第四回 奈何分別早(1 / 2)

風雨之中,翠柳林。

大柳樹下,餘輕雲在心裏盤算一陣,故意露出一臉壞笑,衝著荊尋雪十分不正經的說道:“師姐你把衣服脫了,我——”

話沒說完,就聽見“啪”的一聲響起,頓時覺得自己半邊臉火辣辣的疼。接著,就聽見荊尋雪那惱羞成怒的語聲:“你這個小淫賊,怎麼跟師姐說話的?師姐好心救你,好心為你指路,沒想到你竟用如此齷齪的想法來回報師姐……我真是瞎了眼了!哼!我現在就走!”

餘輕雲急忙拽住她的衣裙,把她扯了回來,收起那副不正經的麵皮,一臉真誠的道歉、解釋:“不不不,師姐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師姐衣服破了,我想為師姐縫衣服。師姐穿著破衣服在外行走,讓人看見了多不好啊!”

荊尋雪一臉懷疑,雙眸中依舊滿蘊怒火:“你別騙我!你一個男孩子,怎麼可能會縫衣服?”

餘輕雲立即將自己的胳膊伸過去說道:“不信你看,這胳膊上的補丁都是我自己縫補的。為什麼男孩子就不能會縫衣服?我從小沒了爹娘,一切都要靠自己,沒錢買新衣服,就隻能自己學著縫補破舊衣服……”

說著說著,念及早已去世的父母,想到自己多年來孤身一人在破廟裏棲身,獨來獨往,無人相伴,餘輕雲不由得悲從中來,撲簌簌掉了幾顆淚珠。

聽到他這懇切的話音,看著他衣服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補丁、破洞,荊尋雪也忍不住眼圈發紅,雙眸濕潤,嬌麵上怒氣漸漸散去,語聲也柔和了許多:“好,師姐就信你一次。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換衣服。”

看著荊尋雪那道倩影消失在黑暗雨幕之中,餘輕雲呆呆地摸了摸自己右麵半邊臉,疼得他一連叫了好幾聲:“唉,這師姐,下手真狠!”

不多時,荊尋雪已換了一身淺綠色交領襦裙,雙手托著換下來的碧色衣裙,在夜雨之中翩翩行走、步步生蓮,她這副模樣,比之前更覺清麗可人、纖塵不染。

待她走近之時,方可看清她那滿頭青絲綰了一對垂鬟分肖髻,烏發之間插著一根翡翠荷花流蘇掛珠釵,右手皓腕勝雪,戴一隻玉雪香鐲,左手藕臂如霜,係一根粉紅絲繩,串一朵粉玉小荷花……

楊柳細腰之間,束著一根淺綠蓮花仙綾絛,左懸靈荷仙囊,右掛玉荷香袋,荷香陣陣,幽香隱隱,襲人口鼻,沁人心脾……

觀玉人,嗅仙香,餘輕雲不覺有些飄飄然,雙眸半睜半閉,麵上露出癡呆沉醉之容。

或許是被這種眼神看得多了,荊尋雪習以為常,毫不驚訝,也不打斷他,隻是悄無聲息的在他身旁跪坐下來,看他能醉多久……

餘輕雲兩隻眼盯在荊尋雪身上,約摸醉了有一炷香的工夫,才猛然醒悟過來,急忙轉移視線,看著遠處風雨中飄搖不定的花草,訕訕的說道:“師姐,你衣服換好了?”

荊尋雪淡淡一笑:“早就換好了,都已經等你一炷香了。你的臉還疼不疼?對不起啊,師姐當時真的以為你心懷不軌,才下手那麼重的。”

說話間,荊尋雪從腰間靈荷香囊中取出一包藥粉遞到餘輕雲手中:“師弟,這是‘三七化瘀散’,可以消腫止痛,你是要自己抹呢?還是讓師姐幫你敷?”

餘輕雲心中默默盤算一番,將藥粉塞回荊尋雪手中,做出一臉賴皮相,十分委屈的說道:“我的臉是師姐打腫的,自然該由師姐親手來收拾殘局,我自己的臉我又看不見,抹錯地方怎麼辦?”

荊尋雪苦笑一回,無奈的歎道:“好吧,我做錯的事,由我自己來挽回。”說話間,她便要將左手中所托破衣服放到身旁草叢上。

餘輕雲見狀,急忙伸手上前要接那兩件衣裙:“師姐,把衣服給我吧,放在地上會弄髒的。”

“你的手也不幹淨啊,還沾著泥呢!”看見餘輕雲手上、衣服上的泥巴,荊尋雪微微皺了皺眉頭。

一聽此言,餘輕雲頓時滿臉羞慚,怏怏不樂的縮回了雙手,垂下腦袋,那模樣真是頹喪無比。

荊尋雪嘻嘻一笑:“嘿嘿,師姐和你開玩笑呢!呶,接好了,別掉在地上。”說話間,她便將左手中的衣裙向餘輕雲手裏塞去。

看到荊尋雪嬌麵上那促狹的表情,餘輕雲心中長舒一口氣,原來師姐並不是嫌棄他啊,想到這裏,他頓時轉悲為喜,笑著接過師姐那身帶著荷花香氣和少女幽香的破損衣裙,珍而重之的抱在懷裏。

待荊尋雪在他臉上敷藥之時,餘輕雲一臉“奸猾”的說道:“師姐,你這兩件衣服我一夜補不好。你看要不要多陪我幾天,等我把衣服補好了你再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