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竹林地宮,閣道門內,懸崖邊。
柳青岩、胡若水二人掉落於地,並未定住身形,而是滴溜溜一路滾動,直滾到白衣女鬼麵前才停了下來。
看到俞沉鳶那虛無縹緲的身軀,兩人大吃一驚,相互對視一眼,四隻賊眼之中都露出了驚異之色。
俞沉鳶一臉怨恨地瞪著胡若水質問道:“胡若水,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娘?為什麼?”
“這位小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胡若水從來沒有害過人啊,我可是良家女子,怎麼會做這種傷天害理之壞事?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得是,小姐姐你會不會因為傷心過度抓錯人了?”胡若水裝作一副無辜模樣,說話的口氣十分可憐。
“是啊姑娘,我們好像從未謀麵啊。若水她連令堂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去害她?”旁邊柳青岩急忙搭腔為自己的妻子辯解。
俞沉鳶狠狠地瞪了柳青岩一眼,語聲冰冷地吼道:“你閉嘴!我沒問你!”
“小姐姐,奴家真的是冤枉啊!俗話說拿賊拿贓,捉奸捉雙,小姐姐你若執意要說奴家殺人,就請拿出證據來。若是沒有證據,就請小姐姐行行好,把奴家,還有奴家的夫君放了吧。求求你了!嚶嚶嚶……”胡若水一麵說,一麵哭,說得是泣不成聲,顯得是十分委屈。
“你!……可惡,你這賤人真是厚顏無恥、欺人太甚!”俞沉鳶拿不出證據,氣得渾身直顫、怒淚直流,卻是無可奈何。
“小姐姐,奴家確實是個貧賤之人。你既然拿不出證據,就放了奴家吧,奴家回去以後一定給您立個牌位,每天早晚給您上香,而且還會拿好吃的好喝的供著您……”說話之時,胡若水那嬌麵上滿是謙卑恭敬之色,似乎對“賤人”這個稱呼並不在乎。
“你!——”俞沉鳶被她這話噎得無言以對,渾身顫抖得更加劇烈,呼吸之氣也明顯變得急促,差一點背過氣去。
這時,尹輕霜已飄下畫卷,急忙彈出一朵槐花飛入她口中幫她順氣:“沉鳶姐姐,不用和這個毒婦說那麼多,且聽聽那個負心漢有什麼說辭。”
說罷,尹輕霜便在胡若水身旁蹲了下來,從她那白綾裙上撕下一塊布,攣成一團,結結實實地塞到了她嘴裏。
胡若水又氣又急,悶聲呼喊了一陣,見沒人理她,隻好放棄抗議,老老實實地閉目養神去了。
俞沉鳶的目光轉向柳青岩,皺著眉頭冷聲質問道:“柳青岩,你為什麼偽造屍體騙我?為什麼要和這個賤人合謀害死我娘親?為什麼非要把我逼死?今天你若不把話說清楚,我就,我就……”
“我就”這兩個字說了好幾遍,俞沉鳶都沒想出來該用何種方法逼柳青岩招供。
旁邊尹輕霜淡淡一笑,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塞到俞沉鳶手裏,指了指胡若水,不慍不怒,輕描淡寫地說道:“沉鳶姐姐,要是這畜生不肯認罪,你就把那個賤人千刀萬剮,看他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這……會不會太殘忍了?”俞沉鳶瞪著那個淚流滿麵、可憐兮兮的胡若水,雖是眸中噴火,但心中還是有些不忍,讓她在活人身上下刀子,這種事她還真做不出來。
尹輕霜歎了一口氣,道:“沉鳶姐姐啊,你就是因為太善良,所以才被這兩個畜生欺負得冤沉海底無法洗雪啊。”
俞沉鳶慘然一笑,道:“他們欺負我,證明他們是惡人。可我若殘害他們的身體,那我和他們還有什麼區別?我來生還想投個好胎,不能因為他們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啊。”
“噗~沉鳶姐姐你可真是幽默風趣啊……好吧好吧,既然姐姐你如此仁慈,那我也不能教唆別人作惡,不然我死了以後隻怕會被丟到油鍋裏炸爛的……”說話間,她將俞沉鳶手中的匕首“奪”了回來,重新插到腰間衣裙之內。
沒有了千刀萬剮的威脅,柳青岩自然是一口咬定自己從未見過俞沉鳶。
俞沉鳶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地問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始終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唉!算了我不問了,反正做沒做過壞事,你們心裏清楚。不要以為你們不承認我就拿你們沒辦法。”話雖然說得狠,但她的眉頭卻是緊皺的,澄澈如水的玉麵上露出猶豫不決之色。
旁邊尹輕霜問道:“沉鳶姐姐,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俞沉鳶咬牙說道:“他們騙我傷我,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他們害死我娘親,我必須為我娘親討回公道。我要把他們從這裏丟下去,讓深淵裏的宿命業火把他們燒得魂飛魄散,燒得永不超生!”
說完,她便抖出兩條白綢衣帶,分別拴在柳青岩、胡若水腰間,要把她們卷到懸崖邊上,然後將衣帶抽回來,任由他們跌落深淵、葬身火海。
可是,天性善良的她還是下不了殺心,隻是讓他們下墜了十來丈深,便迅速放出衣帶又將他們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