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鳳華之保護皇上(新)38(1 / 3)

滿朝鳳華之保護皇上 第38章:你把他的臉量量

君由絳道:“卑職就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隻要打撈皇上就行了?那個陳旺呢,確定不要嗎?要不就一塊撈上來,省得……”見酈天霄臉色難看,君由絳忙掉轉頭,悲催地去尋繩子,好綁了自己下井去撈人。

當他千辛萬苦終於把酈圭的屍身抱上來時,淩書南見到那已經有些發脹的屍體,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哪裏還敢上前,“其實,他的樣子我基本記得,你能不能把他臉的尺寸量了給我?”

“我……”君由絳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見酈天霄朝自己點了點頭。

“眼睛的長寬、眼距、眉距、鼻翼高度……能量的你都量一下哦。”後邊傳來淩書南的聲音,君由絳頓時生出一種想打人的衝動。

酈天霄命淩書南重製了一塊金牌,將東宮外邊的禁衛軍悉數撤掉,轉而命東宮的親信前來建福宮收拾殘局,對外隻說皇上與太子在建福宮中商議要事。待淩書南連夜將麵具製好,便命楚江殿在酈圭跟前服侍的宮女把酈圭的衣服送來,同樣殺人滅口。對外則尋了個借口,說是那宮女與禁衛軍士私通,被陳旺發現,結果陳旺被殺,酈圭因氣急攻心而突然病倒,回了楚江殿後,對跟前服侍的一眾宮女、太監都不放心,全部調換,又遣人去卷帷宮把賀夫人叫來侍疾。雖然事出突然,卻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不過的換血借口。

賀夫人被帶到楚江殿的時候,隻有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酈圭和在床頭肅立的酈天霄在殿中,對於這樣的組合,賀夫人一下就愣住了。

酈天霄朝賀夫人微笑道:“禦醫說,皇叔是氣急攻心,以至於腦中供血不足、血流不暢,才會突然昏倒的。禦醫說,皇叔要避免再受刺激,需要信得過的人悉心照料才行,於是本王就想到了夫人。”

賀夫人淡淡一笑,“沒想到太子這麼看得起妾身,更沒想到太子殿下與皇上竟然這般叔侄情深。”

她盈盈上前,酈天霄忽然捂住她的嘴,將一枚藥丸送入她口中,“夫人剛剛吃下的乃是大喜大悲丸,倘若七日之內不服食解藥,就會血管爆裂而死。”

躺在床上穿著龍袍正在挺屍的淩書南忍不住動了動——這人又來了……

賀夫人麵色一變, 冷冷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終於舍得殺我了?!”

酈天霄一怔,不明白賀夫人冷不丁冒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床上的淩書南卻是心裏一沉,大喊糟糕!賀夫人定是以為自己身份暴露,所以口出此言。淩書南哪裏還睡得住,連忙坐直了身體,喚了聲,“賀夫人!”

賀夫人嚇了一跳,“皇上你的聲音……還有你的臉……不,你不是皇上!”

“是我,淩書南。”淩書南將麵具小心翼翼地撕掉。

賀夫人頓時怔住了,“是你?你沒死?”

賀夫人的驚訝倒是讓淩書南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但是礙於酈天霄在場,不好細問,淩書南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能不能讓我和夫人獨處片刻,女人家比較好說話的。”

酈天霄對淩書南這麼著急自報家門有些不滿,更對淩書南和賀夫人的表現有些猶疑,可他終究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淩書南確認酈天霄已經走遠,才對賀夫人道:“皇上已經死了。”

“他就這樣死了?”賀夫人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身子像突然間被抽了骨頭一般,重重地坐了下去,嘴角好不容易才浮出一絲解脫的笑意,“死了好,他終於死了。”

這二十多年來,她被酈圭禁錮折磨,用她的自由來換取黃昏的性命,她時時刻刻都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可當鎖住她雙手的鐐銬突然被拿開時,她的臉上卻是一片茫然,不論他們之間是愛還是恨,終究都歸於塵土了。

淩書南道:“不過這件事暫時無人知曉,為防京中嘩變,還請夫人配合我們演一出戲,不要讓人發現。”

賀夫人掃了淩書南一眼,“配合你們?是你和黃昏還是你和酈天霄?”

淩書南不解地看著賀夫人。

“聽說昨天皇上和太子在建福宮密談了一整日,如今看來,那時候酈天霄就把皇上給殺了吧?是為了你吧?神機營未入城,他根本沒有可用之兵,現在把酈圭殺了,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他不顧一切地去救你,你是不是心裏很感動?感動得早將黃昏拋到九霄雲外了吧?”

淩書南心裏打了一個突,再看麵前的賀夫人,隻覺得周身發冷。她哪裏是那個楚楚可憐、不諳世事又不得不用身體換取親人性命的亡國公主,眼前的她根本就是精於算計、掌控一切!

“你怎麼知道我和黃昏……皇上說得對,你什麼都知道!”淩書南逼視著賀夫人,“你一早就聽過我的名字,你知道我和黃昏的事,所以你才會從潘皇後那兒把我要走。不,你不是要把我要走,你是想讓皇上注意到我,你是故意讓皇上發現我的,是不是?”

賀夫人一改之前的無辜表情,朝淩書南盈盈一笑,“何出此言?”

“其實,就算太子爺要責難禦膳房又如何?無非是罰跪、訓斥,最多是打幾下板子,能有多大的事,你又何必為了我特意去找皇上求情?”淩書南道,“為什麼,你就是想讓皇上把我帶走,想要置我於死地?”

賀夫人掃了淩書南一眼,笑道:“說你笨,有時候又不夠笨。不錯,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讓你被皇上帶走,想讓他把你逼到絕路!”

雖然猜到,可親耳聽到她承認,淩書南還是一臉驚愕和不解,“為什麼?”

“為什麼?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名字嗎?”賀夫人道,“這麼多年,我與璟兒隻見過一麵,多麼難得啊,酈圭說得對,這些年,我每日每夜盼望著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可是一見麵,璟兒就問我,我們這麼多年的忍耐、籌謀究竟值得不值得。這個世上,誰都可以問我這個問題,獨獨他不可以!我捺著性子問他為什麼會這樣說,他告訴我,他可能喜歡上了一個女子。他見到我,不是跟我說該如何複仇,不是告訴我孫吳何時能夠複國,而是緩緩地向我描述你和他的點滴,他甚至說,覺得就那樣過閑雲野鶴的生活便好了。他,怎麼可以向往那樣的生活?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會令璟兒動心,原來就是你,再平凡再普通不過,卻讓他的心出現搖擺。”賀夫人的麵容漸冷,眼中騰起一股殺意,“他絕對不能有一點動搖,一絲一毫也不行!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你從這個世上消失!”

淩書南真的被賀夫人嚇著了,“你以為這是為他好嗎?黃昏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有喜歡別人、追求愛情的權利,你憑什麼剝奪他的自由,憑什麼安排他的人生?”

“他沒有!他從一出生就注定了他這輩子絕對不能享有常人的情與愛,因為他身上背負著所有孫家人的血海深仇,背負著我們所有的期望。”賀夫人的眼中滿是厲色,就像是被地獄裏的羅刹附了身,“他怎麼能忘記他父親臨終時合不上眼的遺憾,他怎麼能忘記我們孫家人是如何被逼陷害、如何慘死他鄉的?他更不能忘記,他的母親為了保住他自刎而死,這一樁樁血案堆在他的身上,他怎麼可以搖擺?他想要追求愛情的權利,那我呢?這麼多年,我在這裏算什麼?”賀夫人捋起袖子,一道道血痕令淩書南覺得心驚,“每一次被酈圭蹂躪折磨,我還得像一隻狗一樣對他搖尾乞憐,不隻要忍氣吞聲,更要裝瘋賣傻!二十年了,這整整二十年,支撐著我的唯一信念便是璟兒。我隻要想到,璟兒總有一天會為我們討回公道,那我現在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你說,他憑什麼猶豫?憑什麼讓所有人為他白白付出、白白犧牲?”

“所以你希望皇上把我給殺了,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堅定黃昏的決心。而且我的死可以歸咎到皇上身上,這樣你就更能激起他心裏的仇恨,是不是?”淩書南隻覺得眼中幹澀,“可你不覺得這樣對他很殘忍嗎?為了讓他保有仇恨,你就要讓他永遠待在黑暗裏?”

“黑暗,怎麼會是黑暗?”賀夫人忽然麵色一改,“很快他就要迎來屬於他的盛世了,應該是無限光明才對。隻不過,我得幫他把心裏的那一點小瑕疵除去才行!”

淩書南一怔,還沒反應過來,賀夫人忽然伸出手使勁掐住了她的脖子,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淩書南猝不及防,幾乎要被她勒得窒息了,直到兩眼冒起金星,才感覺到頸部一鬆,眼前竟然出現了黃昏的重影。

她這是幻覺嗎?可她分明聽到了黃昏壓低的怒聲,“姑姑,你這是做什麼?”淩書南定了定神,眼前站著的男子真的就是黃昏。

“你怎麼來了?”賀夫人沒想到黃昏會突然出現,一時間有些惱羞成怒。

黃昏徑直走到淩書南旁邊坐下,捧著她那沾滿了膠水的臉,細看她頸部深深的五指痕,壓抑著心中的慍怒對賀夫人道:“請你先出去。”

賀夫人喘著粗氣道:“我不走!”

黃昏站起身,冷芒逼視著她,“外邊都是太子的人,你要是不想功虧一簣,最好聽我的。還有,太子殿下在殿外等著你,你按他的話照做就好。”

賀夫人這才看了淩書南一眼,悻悻地離開了。

黃昏扭轉頭時,正對著淩書南驚懼的雙目,這樣的眼神令他一時間有些望而卻步,“一休,怎麼了?”

這一聲“一休”讓淩書南的神情緩和了好些,但當黃昏靠近自己時,她的身體卻不自主地往旁邊挪了挪。

“對不起。”黃昏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的。

淩書南抽回手,別過臉去,“你對不起我什麼?”

黃昏又緊緊地握住淩書南的手,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不該瞞你,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我不希望你牽扯進來,你懂嗎?”

淩書南的手又有了一絲溫暖,麵前的人兒分明就是印象裏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眼見他滿是自責,她終究不忍,回握住他的手,“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怎樣,我希望我能夠幫你分擔一點,希望我能夠跟你同甘共苦,而不是被蒙在鼓裏,像個傻子一樣,等著別人來告訴我真相。黃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從楚國趕來,非要見你一麵嗎?因為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是誰、你要做什麼,而不是像個不明真相的群眾,當事情發生了之後,還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