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
普桑有一半的文官被幽禁,常年隻知道舞文弄墨,遵從祖訓法製的大臣們大呼著‘國之亡已!’,淒厲的叫喊聲久久回蕩在乾坤大殿的上空。
“這還隻是一個開始!”北北凝視著那群被侍衛帶走的腐儒,懷抱著渾身發抖的孩子,心裏卻沒有那種得勝的喜悅。
數不盡的哀情鋪天蓋地地湧進心頭,堵得她心口發慌。
國難當頭,不思為國排憂,卻滿腦子的迂腐倫理,一夜之間攜帶家產、妻兒家眷逃往別處,還大義凜然、義正言辭地說那叫‘以退為進’。
這就是你的國家?這就是你的臣子們?
它已經從內部開始腐爛,華麗的外表再以掩飾不住它那滿目瘡痍的心。
北北站在大殿門口,夏日的陽光無比燦爛,刺得她眼睛發疼。
蘊澤,你最不想出現的事情,我都替你做了!
清風陣陣,四下輕鳴。
然而越是清幽靜寂,氣氛便越是沉重。
殿外不時有侍衛探首而入,窺視著動靜,但卻無人敢入殿半步,更無人發出一絲聲息。
禦膳房呈上不少珍品佳肴,滿滿地鋪了一大桌。
玉兒視乎很有胃口,吃了很多,還饒有興致地給北北夾了一大盤的食物。
小孩子總是很容易滿足的,沒過一會兒,他便摸著脹鼓鼓的肚子打著飽嗝進入了夢鄉。
北北抱起熟睡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交到侍衛的手中,低聲囑咐了幾步便出了大殿。
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時的雲靖立即吹起了口哨,哨聲清脆,一匹通體黝黑的馬兒便朝這邊奔來。
見到久別重逢的主人,黑風很是高興,低下頭親昵地蹭蹭北北的身子,還伸出舌頭舔舔她的手心。
“好久不見!”北北輕拍著馬兒的額頭,隨即一個健步翻上了馬背。
“去東麵軍機大營!”
一路暢通無阻。
東麵軍營轅門處,高高的瞭望塔上發出一聲緊急地號角聲。
守門的士兵看見十幾個侍衛裝束的男子策馬奔來,立即心聲警惕,令人拉起了柵門,門口處埋伏的弓箭手瞬間出動。
弓已拉滿,隻等一聲令下,就將來人一律格殺。
遠遠地看著寬大的柵門緩緩拉攏,雲海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一群不要命的兔崽子!也不看看來的是誰?
“籲!”北北一拉馬繩,馬兒便停了下來,前方一米遠處‘騰’的一聲拉起幾根長長的麻繩。
暗雲閣的人有些怒了,這些小嘍囉也敢對閣主不敬?
“來者何人?可有王爺手諭。。。。。。”瞭望塔上的士兵話還沒有說完,眼睛一晃,一個不明物體直直地朝他飛來,狠狠地砸在他的額頭上。
“嘭!”的一聲,士兵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型,剛要發怒,那穩穩落在他左手心的金色令牌上豁然呈現而出的‘寧’字嚇得他差點一屁股跌下去。
士兵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瞭望塔上下來的,邊跑邊大聲呼喊道:“不要射箭,不要射箭!”
大門轟然打開,橫在北北麵前的繩索被士兵們一劍砍斷,傳信兵從中營快馬駛來,揚起一陣塵灰。
“大人,王爺靜候多時了!”傳信兵下馬單膝跪下,恭敬地說道。
所有柵門前的士兵啥了眼,都在暗自慶幸,幸好,幸好手裏的箭捏的穩啊!
“大人!”傳信兵愣愣地看著馬上的白衣青年,一時間有些失神。
羽冠束發,衣袂蹁躚,絕美的容顏,不出世的氣質,俊美得簡直不像話!
男人都可以美稱這樣?莫不是。。。。。士兵忙從自己腦海裏打掉那個念頭,不敢去想心裏的那個疑問。
“前方帶路!”
“是!”士兵麻利地翻身上馬,跑在前麵引路去了。
軍機大營設在皇城東麵,與西麵的中軍大營遙遙相望,以前兩營是相隔數裏,如今是兩營合並。
訓練營擴大至以前的四倍以上,遠遠望去,足有幾十個正規的足球場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桑都四十萬兵馬全都聚集與此,操練場的後方是馬廄,馬兒的嘶鳴聲和將士們揮劍操練的呐喊聲使得大地都為之一震。
遠遠地就望見了閱兵台上那英姿颯爽的身影,赫然立於萬軍之中,風吹起他兩鬢的長發,揚起他身上的墨色披風,身型堅挺,像一支筆直的標槍!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分賽外聲,沙場秋點兵。
驟然來到這浩瀚的練兵教場上,北北霎時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驚在了當場。
四十萬人馬全都站在巨大的教場之上,整齊列陣,刀槍林立,鐵甲流彩。
放眼望去,天邊白雲舒卷,寒風拂麵,遍地的黃沙黃土,身上的鐵甲森寒。
北北握著馬韁,站在原地,看著這壯觀的場麵,隻覺得血管裏的血液頓時沸騰了起來。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分賽外聲,沙場秋點兵。
北北揚起頭來,隻見蘊澤一身白色鎧甲,頭戴頭盔,手按佩劍,眼睛直視著她。
年輕的王爺一臉平和,可身上的威武卻讓人有種莫名地壓迫感。
滿地黃沙平地而起,啪打在眾人堅毅冰涼的鐵甲上,可看見了他,所有吹在自己身上的風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北北徒步走上閱兵台,遠遠地就看見程中老將軍和一些將士滿臉興奮地朝她走來。
“韻小。。。。”程中剛要喚出口,但見北北一身男裝便立即換口道:“韻公子,我們等候多時了!”
“多謝程將軍!”北北答謝道。
“公子莫要跟老將客氣,今兒早朝,公子將那幫老腐朽統統趕出了朝堂,我們不知道有多高興,總算是出了這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