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整整一夜。
樓蘭將士連夜趕至懸崖山底,在那片亂石堆裏搜尋著王的身影。
雲城裏也是一片混亂,龍軒雨一手策劃暴亂被樓蘭將士和潛伏在保利國內的普桑軍隊強製鎮壓,上仟龍氏族人一夜屠殺殆盡,龍軒雨也受了重傷,帶著餘部往西部逃走,祝宇帶著伍仟精銳緊追而去。
憤怒的士兵一夜之間血洗雲城,那些卷入暴亂中的保利遺民死傷無數,不少被逮捕的亂民當場伏誅。
“大人,在湪楚宮裏找到一個女人!”士兵風塵仆仆地跑過來,拍打著身上的塵灰,指著身後從火堆裏救出來的年輕女子。
他滿臉漆黑,周身都散發著熱氣,像隻被烤熟了的番薯。
被尊稱為大人的男子一身長袍,潔白的披風上沾滿了殷紅血跡,男人站在湪楚宮大門外,冷冷的看著那被抬出來的女子,她一聲華麗的服飾絲毫沒有受到大火的損害,她隻是沉沉地睡去。
龍氏女子?男人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來。
金竹此時正昏迷著,完全感受不到那一晃而過的殺氣。
“放了她吧,楚萍兒也不希望她死的!”女子的聲音從身後淡淡地飄了過來,男人眼神精銳,雙眸裏的殺氣瞬間平息了下去。
“舍得出來了?”男人強忍住內心的怒氣,眼睛裏卻突然閃過一絲驚訝,她一改往日的濃妝華貴,雪白的紗裙長長地拖拽在地上,裙角浸泡在濃濃的血水裏,她的頭發柔順著披在肩頭,頭上再也沒有了以往華麗的珠飾。
她站在那裏,淡雅得好似一朵出塵的蓮花。
上官雲的目光在餘遊兒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忙收回眼神,話也不說就朝湪楚宮走去。
餘遊兒疾步走到他身後,一手拽住他的衣袍,她看著她的丈夫,帶著一絲渴求,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啊!
但當他轉過頭來對上她的眼睛時,餘遊兒訕訕地鬆開了手,喃喃地說道:“她不在這裏,樓蘭王生死不明,她在坤詎斷崖,她受了很重的傷!”
她低著頭看著那染著血紅的裙邊,雨水滴落在她腳邊的水窪裏,濺濕了她的腳跟,她不敢抬頭,隻要在他麵前,屬於她的那種豁達開朗就完全被湮滅。
腳下的衣衫迅速地舞動翻轉,帶著一縷清風,麵前的人影已經閃身不見。
嗬,他終究是。。。。。。
餘遊兒低著頭,繼續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光潔的額頭沾滿了雨水,內心裏儲藏著的傷痛肆意流竄,四肢開始麻木,眼角突然濕潤著。
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自己為何還要在這裏癡癡的等啊!她捂著胸口,疼的她咬破了嘴唇。
她的眼輕輕閉著,淚珠兒如斷了線的珍珠滾然而落。
她艱難的抬起頭,卻意外地看見了那張爛記於心的臉,發絲緊貼著耳邊,俊逸的輪廓,眉心處微微的隆起,臉色有些難看。
她急忙後退一步,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的臉。
沒想到對方的速度更快,她隻覺得有種騰雲駕霧般,整個身體都飛了起來。
“啊!”她驚愕地看著上官雲,自己的手已經條件反射般的攀附在了他的肩頭,當她急忙鬆開手臂時,整個人順勢下滑,腰間瞬間一緊才將她抱了起來。
“笨女人!”上官雲低聲罵道,抱著她的手卻突然溫柔了下來。
“受了傷也不及時醫治,不想活著回去了?”他抱著她疾步往外走,留下一旁詫異的下屬。
餘遊兒腦子裏一片空白,她呆呆望著他,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她突然把頭埋進上官雲的肩胛下,身子微微地發起抖來。
“怎麼了?是不是很痛?”男人聲音雖然生硬,可是還是放慢了腳步,生怕走得太急而震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