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近日心中可有煩擾之事?”她聽到了梁太醫的低語。
“這個我們也看不出來,皇上幾乎每夜都來陪伴娘娘,娘娘應該也沒有太大的煩心事。”落兒輕聲回道。
或許,他們都以為她喝下梁太醫開出的安胎藥,此刻已然熟睡。可此時此刻,她又如何能讓自己的心安定下來呢?
“今夜是皇上與芙瑤娘娘圓房的大喜日子,此事,我們娘娘也是早已知曉的。”瀾衣聽似淡然的聲音,也隱隱傳了進來,“如今夜已這樣深,皇上估計也不會再來惜意殿了!”
“瀾衣姐姐,我尚未來得及問你,鄭公公到底怎樣說?”落兒問道。
“皇上不在乾心殿而在坤寧宮之中,鄭公公也隻有去坤寧宮試試,看能否見皇上一麵了!”瀾衣無奈說道。
聞言,軒轅惜兒竟又覺內心一痛。她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連聲安慰道:“寶貝,你要乖一些,你要再乖一些!都是母妃不好,沒有照料好你!”
她在心中怨責自己,今日本來已感覺到不適,為何不早些上床歇息,竟站在窗邊吹了那樣久的夜風。如今已是八月天,北國的夜風已頗有寒涼之意了。
就這樣站在窗邊呆望,吹了涼風,她才會突覺腹痛。待落兒聽到她的痛苦輕喚,將她扶到床榻之上時,才猛然發覺她下身竟有微微見紅!
一時,采荇閣內眾人驚慌不已,而她亦自責至今。
寶貝,我們一定要好好的。隻要我們平平安安的,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嗎?她在心中默默地對腹中的小生命說著,也暗暗地勸說自己。
難道,自己竟真的因為段寂宸今夜正與楚瑤圓房而心緒不佳,以致腹痛甚至動了胎氣嗎?可是,他與誰圓房,他要寵幸後宮中的哪個妃子,又有什麼值得介懷的呢?他的所謂承諾與誓言,她本便沒有當真。而他作為一國帝王,也絕不可能像父皇一般,做到身邊隻有一個女人。
雖然北國皇帝的後宮設置並不如東昊那樣講究,等級也沒有那麼繁多而有序,朝臣更不會像東昊朝臣般,將後宮與朝政大權緊密聯係起來,但是,北國哪個皇親貴戚,不是姬妾眾多?
她記得筱鳶大長公主曾經說過,專情的男子,她在身邊從未見過一個,看來像父皇那樣的人在北國便更是稀有了。
喝過了安胎藥,胡思亂想間,她竟不覺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外室,段寂宸踏入采荇閣之時,輕輕抬手製止了內侍的任何通傳之聲,生怕驚擾了軒轅惜兒及她腹中胎兒。
梁太醫與落兒、瀾衣看見段寂宸突然出現在門內,忙上前欲下跪參拜。段寂宸抬手免了,急急低聲問道:“惜妃到底怎樣了?”
“依微臣看來,娘娘是因為近日肝氣鬱結,神思憂鬱以致影響了胎氣。”梁太醫恭敬回道。
“肝氣鬱結?”段寂宸不覺輕皺俊眉,“那麼,她可有大礙?”
“微臣已為娘娘開了安胎定神之藥。如今看來,娘娘惟有絕對臥床休息,直至不再見紅,胎象徹底平穩,才可下床走動。”梁太醫臉上不掩憂色,“娘娘因懷胎之前身心勞累,日夜憂思,因此這一胎懷得並不十分穩固。若要保住龍嗣,皇上須切切謹記,切不可讓惜妃受到過多情緒刺激,憂思、憤怒、恐懼、驚嚇,皆對胎兒極為不利。而情緒穩定,心中愉悅,對保住胎兒來說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