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喜歡安靜,在教室裏,靠窗,因為他喜歡外麵的天空的樣子,充滿著自由。
他會很害怕被關住的那種無奈,害怕小黑屋,害怕自己一個人的感覺。他會哭泣,哭泣已經沒有用,而哭泣帶來的隻能是難以呼吸,那段是他也是最不能忘記的。
窗外,陽光正濃,稀疏的微風傳遞著清涼,遊走在每一個角落,陽光從外麵投了進來,撲打在他的臉上。
他臉龐瘦削,此時更加的分明,睫毛上跳動著陽光。
在遠處的天空,大把大把的雲彩隨風飄揚。
他從背包裏拿出畫紙,平鋪在桌麵。用黑色鉛筆在上麵勾勒。
馬尾辮,白皙的臉龐,潔白的絲巾,還有那顆淚痣……
他記得,他七歲時,那時還年少。
在幼稚園,特別調皮,經常的寫錯別字,作業本總是烏黑一片。他會挨老師的批評。
老師說,你是不是又把家裏的煤爐打翻了,還是晚上偷吃的時候,用作業本擦嘴巴了。
明朗會低下腦袋,深深的埋在領子。
那時,他認識了小美。
小美是不會嘲笑他的。
她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願意和你一起玩。
沒有橡皮擦的時候,你用我的,咱倆一人一半也可以,她嘟著嘴巴,不過橡皮擦分開了就不好了,那還是你用吧。
她苦著臉,明朗笑的口水流滿了整個嘴巴。
他們成了最好的朋友。
橡皮擦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他說,想要咬上一口。她指著明朗,說他傻,那是檸檬的味道,不能吃的。
那時的他們一起玩蹺蹺板,一起堆泥巴,一起捉蜻蜓,一起滾草地……就這樣,他們一直都是很快樂的。
他們玩過家家,他用樹葉做了幾個美味佳肴,她用樹枝做成了幾雙筷子。
她會捏著明朗的臉蛋,傻嗬嗬的對他說,你長大一定要娶我。
他總是扭捏的晃動著身體,害羞的看著她,你就是我的媳婦。
一天,也是半年之後,小美突然紅著眼睛找到明朗,明朗問她怎麼哭了。
她說,我們不能在一起玩了,我爸爸要帶我去別的城市,可是我不想去。
小美最終還是走了,隻留下一條潔白潔白的絲巾,上麵有著淡淡的檸檬味。
陽光下像是薄薄的蟬翼。
他把它係在了左手腕,風一吹,仿佛整個春天花朵就在此刻綻放。
那天明朗拚命的呼喊她的名字,直到聲音嘶啞。他以為他能追上她,他說,一定能追上車子的,因為她就在車上。
她走了,他便沒有有玩伴了。
她還是走了,明朗還是沒能追上車子,他的拳頭緊握著。
是不甘嗎?
從此小美消失了,在也沒有出現。隨著時間在腦海裏漸漸的遺忘。
霞光在西方炫耀著,天空由藍逐漸變為了血紅色,最後完全變成了黑色,幾隻飛鳥也沒入了樹林,似乎沒來得及趕上時間的葬禮......
是那個女孩讓他想起了小美。
在次見到那個女孩,是在教室裏。明朗知道她的名字叫夏雨。
不食人間煙火,他覺得這種詞語用到她身上,也會不足。
他不會想到,他們會在一個班級,更讓他想不到的距離是如此的近,隻是一個過道的距離。
隻是她好像不認識明朗一樣。
明朗會在上課時,偷偷的趴在書縫裏看她,他會假裝睡覺,歪著腦袋不時的看她。
他還會,看著窗戶,因為他發現,窗玻璃上會顯現出她的摸樣,他會看的很癡迷,那扇窗戶,每天被他擦拭的幹幹淨淨。他開始討厭陽光,強烈的光芒,會把她的身影虛幻。
我是不是喜歡上她了,明朗會自己問自己,可是他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夏雨特別安靜,從明朗見到她,幾乎沒聽見她說過一句話,他有時會懷疑她是不是個啞巴,他打了自己巴掌,如此美麗的人,怎麼能不會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