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個國家裏麵是有一些人心裏是不服他的,但是你確實不能在他麵前表現出來。若是這樣的話,那卻是觸了他的逆鱗了。即便他沒有當場立威,將你用最殘忍的刑罰滅殺,即便你觸犯到他的威嚴以後,他仍笑嘻嘻地說你率直淳樸、直言不諱,但是你若不是他說的那樣的話,你能安安心心地上床睡覺麼?
恐怕不能,你永遠都沒有辦法猜透君王是一種怎樣的生物,他也不願意讓你猜透,若是你感猜,並僥幸猜透了的話,爛在肚子裏麵好好利用吧。若是胡亂說出來的話,指不定你什麼時候就像楊修一般人頭落地了。
封淳於浩玩味地看著匍匐在地、在那裏瑟瑟發抖的夾穀傷,心中的小邪惡似乎得到了巨大的滿足,嘴角微微地咧起來了。當然,那樣的小動作卻不是滿腦子考慮著哪一種死法沒有這麼痛苦、卑微地臉朝地麵的夾穀傷所能看到的。
封淳於浩也是知道適可而止的人,他貓哭老鼠地對夾穀傷說道:“愛卿啊,你著相啦,孤王不過是對你開個玩笑罷了,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太緊張啦。”說著,就走上前去把夾穀傷扶了起來。
夾穀傷連忙狼狽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冠,用右手的袖子稍稍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才忙不迭地對封淳於浩奉承地說:“對,對,對,我主聖明,還是小臣著相了。”但心裏卻是暗暗罵道:“著相?著相個球啊,你再來幾遍這樣的著相的話,就算你不砍我的頭,我恐怕也嚇得直接抽搐而死了。我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可沒有你們年輕人那樣好啊,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再來多幾下不死也得癱啊。”
封淳於浩等著夾穀傷把汗都擦幹淨,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了以後,才擺了擺手,對夾穀傷說:“愛卿你若是怕這樣的一點破事能往外泄漏的話,那就把它給毀了吧。”說罷,指了指那團被撕成兩半揉成一團的信函。
夾穀傷順著封淳於浩指的方向向信函看去,也心領神會了封淳於浩的意思,馬上走到了那信函的麵前,把它撿起,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封淳於浩。
封淳於浩見夾穀傷看了過來,便罕有地對他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夾穀傷得到了封淳於浩的默許,才緩緩地將揉成一團的信函打開,再將兩半的信函大致地接了起來。做完這些前置工作了以後,才擺出一副嚴謹細致、認真仔細的樣子,研讀了起來。
半響,夾穀傷把那信函看完了以後,也是情不禁地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冷笑地搖起了頭來。但是看到封淳於浩用那種玩味的眼神一直看著他,便瞬間地把這樣不經意外露的表情收起,恢複之前一臉嚴肅拘謹的樣子。
但這樣的一切又怎麼能夠逃的出一直在觀察他的封淳於浩的法眼呢?封淳於浩用半開玩笑的腔調對夾穀傷嗔道:“哎喲,我的愛卿啊,我有那麼可怕麼?這裏可隻有我們兩個人呐,還用得著這樣的拘謹麼。我們君臣二人都公事了十幾年了吧?”
“是,是的,大王,也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夾穀傷見封淳於浩問了以後便沒有繼續說下去,連忙接話道。
“對嘛,都十幾個年頭了,你我二人的感情豈是一般呐,愛卿你可是記住啦,在你我二人單獨相對的時候,便用不著過多的繁文縟節啦哈。”
“是,大王。”夾穀傷心中腹誹:“便是與你共事了這麼多年才知道你的反複無常,哪裏還敢不跟你保持距離啊。”說著,裝模作樣的朝封淳於浩行了個禮。
“這,唉,愛卿你還是有點迂腐了啊。算啦算啦,這事便先不提了吧,談談你看完這封信的真實想法吧。盡管說,說的言不由衷或是有所隱瞞的話,那我可是會看出來的啊。嗬嗬,相信你也知道後果的。”封淳於浩霎時又泛起了童心,戲謔似的調戲起了夾穀傷了起來。
夾穀傷麵對這永遠都琢磨不透、永遠都沒有辦法知道他下一步幹什麼的百羅國的帝王,隻得苦笑了一聲,除了暗歎一聲:“我今天真倒黴。”他還能做什麼呢?誰叫自己的命在他手裏捏著呢?隻好繼續做他的玩具,陪他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