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找我？”她輕車熟路地跨進門，越過正在忙碌的滿院子花匠，到了他麵前。
燕棠在廡廊下看著花匠們搭菊山。
瞄見她如同一團紅雲輕快地跨了門檻，隨即想起那日她厚顏無恥地來看他，結果卻是為著來撕畫像的事情。
把臉沉了沉，他道：“我倒是真的找你，不是找你們家的別人。”
戚繚繚微頓，仔細一回味，就笑道：“王爺心眼真。”
“是沒你心寬。”燕棠低頭卷袖子，漠然道：“路上偶遇的男人都能記得那麼深刻畫下來。”
到這裏他叉腰扭頭望著她：“我就不明白了，戚繚繚，你就從來不考慮考慮你這麼做事的後果嗎？
“也不想想那人是不是已有妻室？這麼做會不會影響人家姻緣？”
戚繚繚不覺得給自己的混蛋前夫畫張像能有什麼不好的後果——除去被他半路截走當門神之外。
她好笑地:“王爺這麼關心我做什麼？”
燕棠臉色微僵。撇臉看著遠處金燦燦的菊花，道：“誰關心你！我隻是不想看到人間好姻緣被你活活拆散！”
戚繚繚看見他繃得緊緊的側臉，笑起來：“你這話得也太嚴重了吧？我就畫個像，又沒上門搶親。”
燕棠睨她：“你還想搶親！”
“好了好了，當我沒。”戚繚繚最怕他亂扣帽子，掐了他一朵大麗菊在手裏玩，又道：“你找我過來幹什麼吧？我家裏還一堆人等著我呢。”
燕棠冷臉道：“聽你跟陳家老五對打？
“還真是有出息啊，戚家滿門將才，結果出了你這麼個花拳繡腿的二姐。如今跟個九歲娃兒對陣還得所有人加油打氣！”
就這事兒！還特意把她叫過來訓一頓？戚繚繚扯著花瓣，對他的話不以為意。
燕棠扭頭看著她，氣悶半晌道：“明兒你放機靈些！東安伯世子為人通透，我跟他打過招呼了，他會囑咐他弟弟的。”
戚繚繚道：“你這意思是，還讓陳家那娃娃給我放水？”
“不然呢？”燕棠道，“誰讓你那些年都隻顧著闖禍？”
戚繚繚倒也啞口無言。
前世裏的戚繚繚是沒趕上這趟，要是命長些活到如今，戚家恐怕就壓根不會讓她上場了。
但正因為如此，她才要好好地保護著這具身體，讓自己這輩子活長點兒活久點兒。
燕棠見她不吭聲，以為她被訓老實了，便又道：“輸了就輸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誰敢自己一輩子打仗不輸？你是個姑娘家，柔弱些不會有人你。”
戚繚繚聽到這裏，卻道：“王爺覺得女子生該示弱？”
燕棠被問住。
她看著手裏的花，道：“我倒覺得瞎逞強不能要，若是一味地看輕自己也沒必要呢。”
她就沒想逞強，朝堂裏的事情不該她知道的她絕不多問，於她自己沒有切身關係的也不多問，她就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改變她想改變的事情。
然而她也不想示什麼弱，也並不覺得作為將門女子，不下場則已，下場卻連個九歲孩子都打不過，這是件值得光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