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往所見的勳貴子弟,嚴肅如燕棠,豪邁如程淮之,油滑如杜洵,便是粗莽頑劣如程敏之他們這些,也都是有序可循的。
唯獨麵前這魔煞,讓人完全摸不透她在想什麼,想幹什麼!且她即便這樣無禮,你還拿她無計可施!
“你究竟想幹什麼?!”他喉嚨裏擠出的聲音都帶著嘶啞了。
戚繚繚笑笑:“既然有了茶,當然就要來嘮嘮磕!
“對了,好久沒見到榮望,他腿傷好了嗎?瘸得厲害嗎?大夫怎麼?”
到這裏她又道:“子泯啊,不如你去把榮望也請過來吧,起來,我跟他還有些老賬沒結清呢。”
“你敢!”榮之渙一陣膽寒,脫口喊出來。
戚繚繚抬頭:“榮大人怎麼這麼凶?您是長輩,我是晚輩,我膽兒,您可別這麼嚇唬我。”
著她手下一用力,隨著話音落,匕首劈出一塊厚厚木頭屑,啪地削飛到他臉頰上!
雖然不是很疼,但榮之渙的臉上還是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大怒著將茶杯放上桌子:“我榮某人為官二十載,還從未受婦人女子如此戲弄!
“戚繚繚,不要以為你仗著人多就能隨意放肆!
“本官就是犯了大的罪,上頭也還有皇上發落!輪不到你們私設刑堂!”
戚繚繚頓了下,扭頭望著後頭五人:“他瞧不起我是婦人女子,還我在私設刑堂哎!”
燕湳首先耐不住地衝上去,劈頭蓋臉罵起來:“你憑什麼瞧不起婦人女子?你不是婦人女子生的嗎?有本事你別管你娘叫娘,管她叫賤婢啊!
“你什麼東西,還敢自己為官二十載,連自己的親娘都瞧不起,聖賢書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這種狗官當了也是浪費朝廷俸祿!要你是我兒子,我早就掐死你八百回了!
“還把人家好心當成了驢肝肺,繚繚不是好茶好話地招待你嗎?陪你嘮磕嗎?你哪隻狗眼看到我們在審訊你!
“我們鎮北王府的人,護國公府的人,還有吳國公府的人全部都可以作證!
“戚繚繚往日今日都沒有半點對不住你榮之渙大人!更沒有對你有任何威逼不敬之語!
“有本事你倒是拿出人證物證來我們刑訊你呀!”
榮之渙被罵得全無還擊之力。
望著他們這幾人,他總算是知道他們存在的用處了!今兒他就是讓戚繚繚逼得跪在地上喊她姑奶奶,他也拿不出證據來告他們!
但戚繚繚既不讓他下跪,也不來幹什麼,這反倒令他更加沒底……
“讓我出去,我要去皇上麵前請罪!”
“急什麼?”戚繚繚道,“你以為你不請罪我戚家就拿你沒辦法?
她笑起來:“你們榮家就是把王老子給抬出來,這次也別想逃得過去!
“榮望與杜若蘭害我或者還可是沒長腦子,你榮之渙為官二十載,當著兵部四品的要員,居然也來害我,你這是蓄意謀殺!”
她踹翻了身前椅子,聲音響亮得幾乎要衝破屋頂。
榮之渙額頭的汗終於流下來。
他雙膝一軟,撲通跪到了地下。
戚繚繚笑道:“榮大人這是幹什麼?我年紀輕,您跪我,我怕折壽呢!”
榮之渙咽著幹涸的喉嚨,艱難道:“求姑娘高抬貴手……榮某,榮某下次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