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凝眉。
她笑道:“大人不走當然是因為我把大人的心思全中了。我既然都拿了你的把柄,你怎麼可能還會放我走?
“趙大人,你怎麼死到臨頭還嘴硬?今兒跟我來的這幾位,哪個不是家裏背景硬如鐵的?你居然還枉想滅我們的口?”
趙胤負手在後,指節已攥到發白。
“趙某來到此地,不是姑娘邀請來的麼?既然如此,趙某索性陪姑娘話,又有何不可?”
他邊邊又坐下來,稱得上鎮定地看向對麵。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裝的,誠然如她所,他應該走,但他卻不能走,走了,他跑不掉,不走——難道不是麼?都已經這樣了,他還顧及著什麼背景不背景?滅口保全自己才是要緊的。
他還有幾個藏在暗處的武士,還有——若是今夜裏將他們滅口在此,而後他再回去取些細軟,連夜出京,他總歸還有條活路!
是啊,聽起來有些喪心病狂。
可是都這會兒了,他還能真地認為可以跟她玩什麼心計麼?
正因為他們都是有背景的,此時此刻如果幾家的人都已經跟來了,那麼也該出來了。
還沒出來,那就隻能明沒有跟來。可是他們眼下沒來,就代表回頭也不來麼?若不打算將他連根拔起,她也根本不必設下這麼個局了。
他的確已經是死到臨頭。
但還不能任他掙紮掙紮麼?
這丫頭還是太嫩了。
難道她真以為一個窮途末路的人隻會被嚇得跪地求饒?
不,真到了窮途末路,人隻會變得窮凶極惡。
想到這裏他神色反倒鬆下來。“你是怎麼盯上我的?”
戚繚繚道:“我也是隨便盯盯,沒想到就讓我運氣上撞上了。隻是我沒想到大人有了個當閣老的嶽丈還不知足,還想自己上。
“且你一個文官,身邊還有這麼多能手,憑你當然是豢養不起的,我要是猜得沒錯,那幾個人都是烏剌派過來的武士?”
趙胤不置可否。
“有這樣身手的烏剌武士身份可不簡單啊,不知道趙大人想見的掌櫃的是誰?”
趙胤沒回答,隻問:“劉榮跟你過什麼?我的事情,他應該並不清楚。”
“他不清楚才更容易為我所用。”戚繚繚道。“大人能隱藏這麼久而不冒頭,必定是個謹慎的人。
“你如若心思不縝密,藏不到如今,劉榮是你最為器重的人,但這種事一旦走漏於你就是滅頂之災,更何況你要對付的是夫人的娘家,因此你也未必肯多出一個人知道,落下把柄。”
聽到這裏趙胤也忍不住扭頭看了她一眼:“姑娘果然也是個明白人。”
戚繚繚揚唇:“但你雖然守口如瓶,尤其對身邊人死守著口風,可是有些事你無論如何也不好親自去辦,所以你身邊必定就有那麼一兩個人給你跑腿的。
“我既然瞄準了你,那麼挑來挑去,會挑上劉榮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所以我猜想,等到這事辦得差不多的時候,又或者朝上風向但凡有點不對的時候,你也一定會不動身色地除掉他吧?雖然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他畢竟也掌握著你的行蹤。”
趙胤笑了下。“看來我該後悔沒有早些下手。倘若我早下手了,也就不會眼下這一出了。”
“劉榮上有老下有,三個月前他家娘子才生下第三胎,是個公子,聽剛生下來就出了牙,是個早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