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道:“是這樣的,我們夫人有把鑰匙不知怎麼老也找不到,疑心是將軍揣了出來落在石屋裏,二位將軍既在,能不能煩請帶著在下進去找找看?”
將軍們正背朝著石屋門,徐夫人輕手輕腳進去,穿過廡廊走到第二重石門前,掏出鑰匙卡嚓將門開了。
門開啟,她推門進內。
石屋裏散發著漚臭,隨著鐵鏈挪動的聲音,她逐漸看清楚了屋裏的人。
但屋裏的安達看不見她,逆光下,隻隱約看得見個輪廓。
他語氣裏帶著躁怒:“你是誰?!”
“你是德罕帖木兒的兒子?”流利純熟的韃靼話自徐夫人口裏響起來。
屋裏有短暫沉默,緊接著安達的躁怒就化成了些許激動,他再次問:“你是誰!”
久違的母語瞬間撫平了他的心,同時也促使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
哪怕黑夜裏他看不清楚這個女人的麵目,他也能猜到她的來意絕不簡單。
“我告訴你你也不會認識我。我問你,賀楚跟你姑姑現在怎樣?”
她的聲音依舊緩慢,完全讓人摸不到深淺。
“我姑姑?”安達聲音裏已經有了些惶恐,“你怎麼會跟我打聽這個?”
她並不話,隻是在幽暗地屋子裏靜靜望著他而已。
安達吞著唾液,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根本不是來救我的!”
屋裏陡然陷入死寂,安達因為看不到她麵容,心底開始生出一股遇到鬼魅的恐懼。
如果這個人不是來救他的,那麼她偷偷潛進來,就是殺了他也不會有人發覺!
“害怕了?”徐夫人輕輕笑起來,“是不是想呼救?”
安達肌肉顫抖!不是錯覺,她如同鬼魅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
“你想幹什麼?!”
徐夫人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往前走了半步,以更加黑暗的麵孔對著他,“你們德罕家罪惡滔,活該遭遣的。
“我聽你姑姑,忽蘭很疼愛你,是因為賀楚對她越來越厭惡了,她害怕他的兒子得不到寵愛,所以想扶持你給他們撐腰吧?”
安達一個身高八尺的大男人,至今也隻在兩個女人麵前冒過冷汗。
一個是戚繚繚,還有一個就是麵前這個他完人不知道來路的女人!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對王庭的事情這麼清楚?!”
“我不光知道賀楚和忽蘭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還知道你根本也是你姑姑的棋子。
“賀楚想除你很久了,不然的話,你以為什麼這麼久他們都沒有來攻打殷軍,或者來解救你?”
安達自然不會理會她的鬼話。“我是烏剌王庭最尊貴的青年將軍!”
她又輕輕笑起來:“一個隻知道擄掠的民族,有什麼資格談尊貴?”
安達怒罵:“你找死嗎?!”
這種虛張聲勢的話語,卻並沒有引來徐夫人的反諷。
她靜默地站了半晌,忽然掏出把短匕抵在他脖子上:“我要殺你,易如反掌。”
安達一動不敢動,甚至連呼吸也屏住了。
徐夫人收回手,又道:“我聽賀楚一直在找一個人。”
“什麼人?我不知道!”安達麵肌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