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顯然沒眼看他。慢條斯理捏著鎮紙：“出不出事的朕可不打包票，不過答應你盡量遣醫跟治罷了。”
生孩子這事兒誰敢打包票？他可不上當！
靖寧侯也知道見好就收，有他這番話就行了，不用再廢話，遂笑眯眯地謝恩。
皇帝瞅著他要退，又招手把他喚住了，道：“坐會兒再走。”
他頓了下：“皇上還有吩咐？”
皇帝沒吭聲，垂眼把桌麵簡單捋了捋，騰出塊空地來放了胳膊肘，才望著他道：“楚王最近沒上你們那兒去？”
……
坊間這邊，葉太妃帶來的太醫給戚繚繚把過脈，捋須深思了一會兒，也把實際情況了：“按王妃體質脈象來看，沒有什麼隱患，平安順產的機會很大，但終究因為有頑疾，到底能不能順利誰也沒辦法作保。”
葉太妃問：“那究竟值得不值得保住呢？”
太醫為難著，長久地沒吭出聲來。
眾人麵麵相覷，都皺了眉頭。
戚如煙沉吟半晌，道：“就算是尋常婦人生孩子，哪裏能一定能平安的？當初我身子骨也算好了，生寰哥兒的時候也拖了一一夜呢。
“這事兒不準。我看妹這身子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她不都還在戰場打過幾滾回來了麼。”
沈氏聽到這裏微吸氣，也道：“不管怎麼，都先好生養著吧。”
“侯爺回來了。”
正著，丫鬟進來道。
靖寧侯進了廳內，先聽完太醫所，隻覺與先前在乾清宮裏所聽無異，便著人送了太醫出去，然後才坐下來。
葉太妃並不知道他出門是進宮去見皇帝，太妃起了身，便就也告辭出了門來。
等送她出門的沈氏回轉，一府的人便就又都圍上來了。
靖寧侯把皇帝的意思一，大家居然同時暗吐了口氣。
“既然皇上肯負責了，那當然就留著唄！”戚南風率先出聲，拍了拍椅子扶手，道：“我去看看廚院裏還有些什麼吃的？
“這會兒莊子裏瓜果蔬菜什麼的也該送進府來了，對了，孕婦能不能吃魚蝦什麼的？
“先前程家老哥還著人把你釣的魚給送了回來呢，要不先燉點魚湯給她喝？”
“得雞！雞湯才營養！”戚東域好像還挺有經驗，“子泯出生那會兒，蓉怡就愛喝雞湯，瞧瞧子泯現如今多壯實？跟牛崽子似的！”
“那就不行了！”楊氏道：“萬一懷的是個姑娘，回頭牛高馬大的那還行？”
“行了，這事兒交給子湛不就行了？我看他八成早就琢磨去了！”
沈氏笑著。
葉太妃回到府裏，先拐到燕棠屋裏看了看。
今日這番折騰，傷口少不了被牽動，帶回來的太醫正好順路又給看了下傷。
好在沒動到筋骨，隻是近來是不能再下床了。
葉太妃看見他就來氣，但也忍不下心來多，沉臉囑咐了黎容丘陵他們幾句就走了。
她還要忙著收拾地方安排人手出來侍候戚繚繚。
戚家雖然態度強硬，但隻要一有可能，他們應該也不會真的忍心要落掉那孩子。
而剛才太醫話的很清楚，且他們當爹娘的兩人都決意要留下，旁人還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