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什麼時候湊到了跟前，顧霜心底漏了一拍，定睛時他的眼睛已與她隻隔兩寸。
手裏土豆啪嗒掉到地上，她垂頭去撿，他卻比她快了一步，撿在手裏。
“我跟你認真的，我喜歡你的煙火氣，喜歡你使喚我做家務，每次到這裏看到你在，我都覺得心裏滿滿當當地。
“就是你不在的時候，隻要想到過不多久你就會回來，我也覺得很高興，好像有了盼頭。
“我是個閑王，也立誌做個閑王，也許注定了終生無所事事。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貪心，家世權勢什麼的我全都有了，能有個呆一起有意思的伴兒，親密無間的過完這一生，也就完美了。
“顧霜，我的世界就缺一個你。”
顧霜手裏還拿著刀，整個人有點石化。
但蕭珩卻自然得很，仿佛這些話都是他深思熟慮過。
他把土豆塞回她手裏，她拿著機械地削了兩刀，抬頭看一眼他，他還在盯著她看。
她繼續動刀子，清了下嗓子：“我可沒打算回顧家。”
她不回顧家，就沒有配得上他的身份，沒有相襯的身份，他也覺得缺？
“不回就不回。”他道，“你不回我就當你是顧霜，你要是想回，我就當你是顧淺昀，我還可以陪你回去，幫你去氣死你繼母。”
顧霜再看了眼他，想想他連在燕棠麵前逼戚繚繚改嫁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倒是也相信他有這個本事。
她低頭接著把土豆削完，道：“回不回，再吧。”
至於他的那個“如果”，她好像也找不到什麼理由該去拒絕。
蕭珩有了答案，不糾纏，也沒有得意忘形，揉了揉她的頭發就去擇菜了。
院兒的黃昏安安靜靜地，讓人心裏透著那麼樣的踏實。
……
太子打發走一批官員，剛剛準備接過宮女手裏的奶羹來喂女兒，蔣青又楚王來了。
他扭頭看了眼門外，揚了揚下巴。
蕭珩進來行了禮，又把捎來的糖葫蘆遞給侄女，然後一本正經道：“我想成親了，明媒正娶。對方沒有什麼顯赫的背景，但我就是打算跟她在一起，不離不棄。”
太子撩了一眼他，塞了口奶羹到女兒嘴裏：“你的是雲南知府顧明蹊的長女？”
蕭珩忍不住一驚：“您怎麼知道？”
“當然是聽父皇的。你什麼破事兒瞞得過他老人家的眼睛？”
畢竟皇帝目前政務之餘的所有興趣就是研究他這個三兒子，他有主了，身為老父親，他怎麼可能按捺得住那顆激動澎湃的心？
“這麼——”
“都知道了。”太子慢條斯理地，伸勺再喂了郡主兩口，然後又斜眼睞他：“你別這麼看著我，不瞞你，現在不光我知道，老太後和貴妃她們，還有你皇嫂她們現在全都知道了。嗯，興許連隨雲他們也都收到消息了。”
“皇叔，皇祖父還讓太監把你下一季的衣裳做鬆點兒，他搞不好你還會長胖的。”
緊接著的太子的話，郡主也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蕭珩徹底無語了……
出了宮他在街頭淩亂半晌，然後打馬往泰康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