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有些暗,細雨仍舊揮揮灑灑,青鸞神鳥被一層紫光罩住,阻隔了那些濕人的雨珠。
雲綰額心的疼痛減少了許多,腦子一清醒,急忙向著地麵看去。
囚車被她砍破,司空傾被軍士們綁住雙手,扔在七彩馬的馬背上,冒著秋雨向著帝都進發。
七彩馬染上他栗色的血液,自馬背蜿蜒到馬肚,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和雨水混合,成了淺淡的茶色。
司空傾趴在馬背上,一動不動,不曉得是死是活?
在岐山的時候,雲綰曾經問過司空傾,他生前的那個時代是什麼樣的?
每每問起,溫潤的司空傾總似變了一個人般,久久不語,末了,才對她說:“過了千年,我早就忘了。”
他唯一告訴她的,便是他死在四域曆,第一萬年的新紀元。
雲綰心頭咯噔一跳,若然這不是夢境,而是她又穿越了,遇到的是司空傾的生前,那麼他會不會死於這次的重傷?!
“現在是什麼年份?”她急切的想知道,這似夢非夢的世界裏,到底是四域多少年?
十一殿下靠著青鸞的脖子,眼簾微掀,十分不善瞅著她,“白夜來自神域,靈力高超,怎麼會收你這種白癡徒弟?”
竟然不曉得四域的年曆,真是笑掉別人大牙。
雲綰擔心司空傾的生死,忽略他的嘲諷,直接問:“現在離萬年紀元還有多久?”
十一殿下比她更直接,這位大爺輕蔑一笑,撩起衣擺,閉上眼眸,倒在青鸞的背上睡起了大覺,完全不想為她解惑的高冷樣。
“你!”雲綰有些氣結,姬夜闌這家夥的脾氣一直不好,沒想到年輕了幾歲,脾氣更是冷傲。
她抓著青鸞的羽毛,爬到他身邊,拽著他的衣襟,一陣猛搖:“給我起來!告訴我現在的年份!”
劍眉緊擰,額頭青筋跳動,他枕著腦袋的手該握成拳,從不會收斂脾氣的他,在睜眼的一瞬,再次掐住雲綰的脖頸,翻身把她壓住,眸色幽幽,含著讓人懼怕的怒火!
“死丫頭,別得寸進尺,死在本殿下手中的神宮護法,不是一個兩個,別以為自己是個尊者,就敢對帝族無禮?!”
這個死丫頭,從初見就開始挑戰他的底線,先是私放巫皇質子,再是對他不敬,真以為他不敢動她?
“咳咳……”雲綰艱難的喘著氣,該死的姬夜闌,原來這臭脾氣,是從小就養成的,混蛋!
她捏訣,掌中幻出數枚氣刃,手掌一揮,割姬夜闌的手臂。
他冷哼著,指尖輕動,那些氣刃便轉了個方向,朝著馬背上的司空傾刺去!
雲綰嚇出一身冷汗,急忙鬆開捏訣的手,那些快刺到司空傾的氣刃,便消失無蹤。
“你……卑鄙!”她咬牙,很想爆揍他一頓!
“承蒙誇獎。”他毫不在意,笑得如沐春風。
“小丫頭,身為神宮尊者,就要心向帝國,若是再敢關心那個怪物,你對他有多好,本殿下便會折磨得他有多慘!”他的話說到最後,變得異常淩厲。
遙想兩個月前,擁有相同臉龐的姬夜闌,還曾溫柔不已的對她說:我心悅你……她便抑製不住的神傷。
相同的臉龐,兩個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她再次感到委屈。
不曉得,是他的手勁太重,掐疼了她,還是發梢的雨珠滴進她的眼裏,本就含水的秋瞳越發的水氣盈盈。
她眸中的微濕似刀,刺得他心頭一疼,緩緩移開那隻掐住她細白脖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