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機靈靈地打個冷戰,瞬間睡意全無,一股身坐了起來。掐指一算,自己也忍不住地“撲哧”一笑,這一覺竟然睡了半年之久。
明天就是臘月二十三,也就是傳統的小年兒,師父在的時候,總要把觀內打掃打掃,即使潔淨無塵,也要到處擦擦蹭蹭,使道觀更加整潔明亮。
完畢後又要找來灶神的神像,把他掛在牆上,燒燒香禱告禱告,希望他回天之後,在玉皇大帝麵前,多說好話,少進讒言。
觀外架起一口大鍋,大塊煮肉,不知道師父用的是那種調料,剛一開鍋,一股肉香便撲鼻而來,彌漫整個山穀。
那時自己還是一個小靈孩,美味相誘,不妨也在鍋前轉悠幾圈,回味起來,香味猶在,不免咽了一口口水。
如今孤影相隨,在珠光的照耀下,石壁上留下淒涼的身影,再也找不到節日歡樂的氣氛。
時光飛逝,半年已盡。
他緩緩地推開觀門,漫天尋花在空中飛舞,落梅遍地,映著皚皚白雪。
在這空曠的山野裏,孑身一人,落落寞寞,如同山崖上的那棵孤樹,光禿禿的,在寒風和暴雪中冷顫。
師父走了,紫葉走了,身旁親近的人一個個地都走了,如今什麼都沒有,隻有這顆孤寂的心在苦苦的思念。
他竭力忘掉這些,努力向快樂之處去想,想到在人間的快樂,想到降妖後被世人熱情擁戴的一幕一幕,臉上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自言道:“還是人世間好啊!”
“唉!我何不看看新年來臨之際,人們都在幹些什麼?”
想到這,急將心念一動,叫道:“四方之寨,指明所見!”
話未了,神眼驀地打開,周遭的村村寨寨盡在他的眼中。
人們都在忙碌著,有的殺豬,有的宰羊……,炊煙嫋嫋,熱氣騰騰。
五六個七八歲的孩子聚集在一家院子裏,不知道在爭搶什麼,揉作一團,一個大人手裏拿著一把炮仗,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喝道:“別搶了!別搶了!一個人一個,就在這兒放,別崩了手。”
孩子們立刻停止了爭搶,一窩蜂似地圍了過來,那家大人把手中的炮仗一個一個地分給了每個孩子,他們天真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孩子道:“你們都沒放過炮仗,我先放,你們看看我是怎麼放的!別崩了人!”
他把炮仗戳在一道矮牆上,手裏拿著一根點燃的香火,在香火上吹了兩吹,使火點更旺一些。
來到炮仗前,蹲下身子,把胳膊伸得很長,手在抖顫著,連試三次才把香頭放到藥撚子上。
炮仗被點著了,發出“哧哧”的響聲,那孩子“噌”的一下向一旁跑去,一旁看熱鬧的孩子都紛紛地捂上了耳朵。
“砰”的一聲,竄起一股黑煙來,炮仗騰空而起,“轟”的一聲,在上空爆炸開了,紙屑像雪花似地向下飄落。
孩子們望著天空,拍著小手,歡呼雀躍,好不快樂!
小聖越看越覺得羨慕,仿佛也回到自己的童年。突然產生一種想法,我如也關閉仙道,做次凡人,到村子裏湊湊熱鬧去。
想到這,他把身子就地一轉,叫了一聲“遁!”清光一閃,便不見蹤影了。
小聖的遁法平平,比起騰雲駕霧的本領來,簡直是差之千裏。雖說是一般,日行一千二百裏還不成問題。
一路東行,在黑暗中穿行了兩三個時辰,側耳聽去,隱隱有車馬和人們雜亂的腳步聲,由此斷定,上麵一定是那個州城了。
他向前疾行了一會兒,估計已經到了城郊,口念咒語,把身子向上一聳,一道清光騰起,小聖已經現身在昆明大觀樓的樓前了。
此時已是下午時分,寒風凜冽,天色陰灰,天空中不時地下起細細的小雪,地麵上雪有寸厚,看樣子這雪已經下了好長時間了。
天氣不好,遊客自然稀少,他看了看四下無人,把身子一展,便飛躍到了大觀樓的上麵。
大觀樓是昆明城外有名的勝跡,崇樓高聳,傑閣連雲,樓在半山之間,氣勢雄峻。由樓上可以俯覽昆明整個全城,遠眺金馬、碧雞各山的雄奇形勢。
他口中默念咒語,關閉了仙道,很想像世人一樣飽覽一下大自然美好的風光。憑欄遠眺,雖然霧雪遮目,但也心曠神怡,頓時覺得宇宙浩瀚,吾身渺小。
衣衫單薄,沒有了仙氣護身,外加高處不勝寒的原因,不一會兒,便覺得異常的寒冷。試想一下,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衣衫,在冰天雪地的風雪中,站在巍樓之端,其寒冷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