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興隆,兒女省心,家中還有吃不完用不盡的積蓄。高老爺子本以為就這樣輕輕鬆鬆、安安穩穩、快快樂樂地度過晚年。
可事不以願為,隨著年齡的增長,老伴葛瑞芬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不是頭暈就是胸悶,就是渾身多汗乏力。
名醫請了上百,好藥吃了一馬車,也不見病情好轉,整天病病殃殃的。但家中有丫鬟仆人等伺候,老爺子也沒有多大的負擔。
今年早春三月,有一天,街坊有幾個老夥伴們來看望葛瑞芬,說著說著,話題就扯到“病”上了。
一個街坊道:“最近聽說城東白馬寺內來了兩個高僧,藥效如斯,無論什麼陳年老病,還是新得的疑難雜症,隻要吃了他的藥,保證藥到病除。”
自那日起,葛瑞芬可就惦記上了,每天都磨磨唧唧,非要老爺子帶她去白馬寺討藥看病不可。
高峰會是個有見解的人,年齡大了怎能沒病?滿城的名醫都沒什麼辦法,拜拜佛,多掏點香火錢,給你一粒丹藥,就能治好病?說什麼也不肯相信。
事也湊巧,兩天過後,有大兒子家有書傳來,說他要去西藏,一個月才能回來,店裏缺少人手,要父親為他照看一下店鋪。
高老爺子一想,這樣也好,一來為他幫幫忙,二來也想看看孫子,半年不見,極為想孫子,這也符合中國人心疼隔輩人的道理。
高秀娟見父親一個人出門,有點放心不下,道:“父親這麼大年紀,一個人出這麼遠的門兒,女兒有點放心不下,不如女兒與父親一同前去,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父親當時也就同意了,爺倆收拾收拾,次日一早,就急匆匆的上路了。
老爺子一走,老太太在家裏可就一手遮天了,四月十五這日,他不顧兒子的反對,讓仆人備好車輛,帶上丫鬟、仆人去了白馬寺。
鬱鬱蔥蔥的白馬山腳下,青鬆翠柏掩映著古老宏偉的寺院。紅磚院牆,四下設有鍾樓和藏經閣。寺內鍾聲嘹亮悠揚。
前往寺院的大路上,人流往返不斷,馬車隻能遠遠地停靠在山下,葛老太太在丫鬟仆人的攙扶下,緩慢地向寺院走去。
這天正趕上十五,來白馬寺降香的人特別的多,男女老少皆有,穿戴打扮各異,返回者臉露笑容,前去的滿麵虔誠。
求佛心切,老太太隨著吵鬧的人群來到寺院的門前,在丫鬟仆人的攙扶下邁進了山門。葛老太太為表心誠,距大殿很遠,就讓丫鬟點燃高香。
他彎腰屈膝,一步一叩頭地踏上第一層大殿,裏麵香煙繚繞,磬聲悅耳,仙台上供奉著藥王孫思邈的聖像,身上還披著黃袍,慈祥地看著進拜的善念善女們。
聖像前有一張黃綢子圍成的供桌,擺放著插滿香的香爐,蠟台上插著兩根燃燒的大紅蠟燭,香爐前還有許多供物。
供桌的左邊,站著一個胖大的和尚,一手撚念珠,一手合什,口中的經文念念不休。
葛瑞芬來到供桌前,將手中的高香整捆點燃,恭恭敬敬地插入香爐內。再向後退了幾步,撩起裙擺,跪下磕頭。然後雙手合什,把上身挺得直直的,開始虔誠地祈禱。
當她說道病魔纏身祈求保佑時,爐裏那束香火突然“噗”的一聲,熾烈起來,火苗子竄起一尺多高。
把葛瑞芬老人家嚇了一大跳,向後一仰險些摔到。
那和尚手指緊動,念珠在手中嘩嘩直響,嘴唇飛動,究竟念的是什麼殿裏的人誰也不大清楚。
功夫不大,那香火恢複了平靜。那和尚緩緩地把眼睛睜開,長長出了一口氣,像是很累的樣子。
向葛瑞芬身前邁了一步,施了一個合掌禮,道:“這位施主你身患重疾,有惡魔纏身,請到大殿就醫。阿彌陀佛!”
葛瑞芬久病不愈,早就懷疑自己患有癔病,今日看到如此的一幕,加上和尚這樣的一說,心裏更是確信無疑。她讓下人捐了一些銀子,便在丫鬟們的陪同下去了後殿。
後殿的門前長隊如龍,足有幾十丈遠。有十多個腰間佩刀的武僧在維護著秩序,罵罵咧咧的,看樣子十分凶惡。
足足等有一個時辰,終於輪到自己的名下,葛瑞芬在丫鬟的攙扶下走進了大殿。
大殿共有兩道門,第一道門的左邊,放著一張長桌,桌子上擺著一摞一摞的青花瓷碗,每個腕的上麵都蓋著一小塊黃綢子,桌子的後麵坐著一個又老又瘦的老和尚。
每走進一個香客,都發給他們一個碗,可這碗卻不是白給的,旁邊有一個善財箱子,首先你得先往裏扔上幾文銅錢,多少均可,有金銀的捐獻和尚更是笑臉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