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們走了,葛老太太也走了,而她去的是另一個世界,從此再沒有病痛、沒有煩憂……,隻留下斷斷續續的的四個字,從此撒手人寰。
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暴死,高府上下無不悲痛,頓時哭聲四起。尤其她的兒女們見到眼前這一幕,如同晴天霹靂,一下子撲倒在母親的身上嚎啕痛哭,無不心酸。
高峰會心裏雖然難受,但他十分鎮靜,由地上拾起那包丹藥,取出一粒,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幽香撲鼻,心裏暗道:“這藥丸一定有問題!”
於是他對夥計陳四招了招手,陳四走了過來,問道:“老爺你有什麼吩咐?”
高峰會道:“你帶上這包丹藥,去西街藥王曾繁清那裏,讓他鑒定一下這是什麼東西。事關重大,要他一定幫這個忙。”
陳四點了點頭,把丹藥揣到懷裏,出門辦事去了。
高家大院孝衣百喪,附近的親朋好友聞知後,也都紛紛前來吊唁幫忙。高峰會把管家叫道身旁,吩咐道:
“老太太的後事就由你來辦理,需要銀兩可隨時到賬房去支取,我有事要和兒女們商量,無論大事小情都交給你來做主。”說完便把高其鍵、高秀娟叫走了。
他們父子三人來到後院的一間空房裏,高峰會表情凝重,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石破天驚地說道:
“你母親是白馬寺裏的和尚給害死的!我們家的房契地契等物都落到他們的手裏,還有一張由你媽簽名畫押的協議,不久他們就要霸占我們的房產。”
隨即又把葛淑芬的貼身丫鬟叫了進來,她把老婦人去白馬寺討藥的全部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什麼?”
兄妹倆聽完,兩眼噴火,拳頭握得咯咯直響,忿忿地罵道:“萬惡不赦的禿驢們,我叫你們一個一個的在我刀下伏屍!”
高峰會勸道:“你們兄妹倆萬萬不要衝動,要沉著冷靜。白馬寺的僧人個個都不是等閑之輩,我們要從長計議。事情嚴重,我們還要到處尋找應對的辦法,你母親隻能草草地發喪了,等完事後,在為她超度亡靈,你們哥倆千萬不要責怪你的父親。”
高其鍵道:“孩兒理解父親的心,一切全聽父親的安排。”
靜默了一會兒,忽聽高秀娟說道:“父親放心,有女兒一絲氣在,決不讓他們的陰謀得逞!孩兒……”
這時忽聽外麵有敲門聲,高其鍵問道:“誰啊?”
“我!陳四!”
高峰會道:“快讓他進來!”
高其鍵把門打開,陳四氣喘籲籲地走了進來,高峰會問道:“你見到藥王了嗎?”
陳四道:“見到了,我和他講了事情,藥王也很吃驚,拿過丹藥,又聞又添的,分別放到酒裏和水裏泡了好一會兒,最後告訴我,他說,這藥來自於西藏,藥中的主要成分是雪山蘭花。
這蘭花每年早春三月頂著雪,在山崖上長出,十分稀有。顏色微藍,狀似蘑菇。說是叫蘭花,實質是一種菌類,有迷魂、麻醉的作用,人一旦服用,便會成癮。此藥乃世外高人配製,還有其他的成分,藥王也不得而知。”
高峰會道:“看來白馬寺的和尚是一夥惡僧,給人看病事假,騙取錢財是真!”
高秀娟道:“既然母親的喪事全部交給管家掌管,我們父子三人就分頭行動,父親你去官府求助;二哥你多召集一些弟兄,目下先守住咱們的家園,今晚我要獨闖白馬寺!”
父子三人分工完畢,各自辦事去了。
月牙掛在白馬寺門前那可古柏樹上。影照西牆,樹影後麵“嗖”地竄出一個人來,頭裹玄帕,臉籠絲巾,隻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
此人正是高秀娟,她來到大門前,見大門緊閉,踏著門前的那尊石獅縱身一躍,躍到了牆頭上。然後踩著牆頭,翻身登上前殿的房脊上。
放眼向院內望去,院中空空落落,大殿裏卻是紅燭高照,側耳聽去,裏麵靜悄悄的。她拾起一個石子,來個投石問路,連發三個石子打在大門上,仍不見有人出來。
她回頭一看,見後麵那座大殿裏燈火通明,隱隱有人影晃動,她腳踏高牆,幾個竄躍,就來到後殿的房脊上。
高秀娟一個金鉤倒卷簾,從房頂上空翻落到地上,沒有一點聲響,悄聲躡足地走到西房窗根底下,貼耳向內諦聽,裏麵全無一點聲息。
等了一會兒,他再也忍不住了,撩起蒙臉的那塊黑布,露出嘴來,用舌尖舔破窗紙,從小洞裏向殿內細看,隻見方桌前坐著一個又老又瘦的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