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意將那海螺放到唇邊,吹將起來。登時嗚咽怪調,斷續無章,她“噗哧”一笑,眼角的淚水倏然滑落。
喃喃道:“難道這海螺也在和我找別扭,平時一吹,就悠悠揚揚地吹出一首極為動聽的曲子。今天不知是怎麼了,難道這臭小子把音符也帶走了嗎?”
她心裏更為難過,望著海螺號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伶俐,你為什麼要哭啊?”
她扭頭望去,見是小姨,便更加委屈,抽噎道:“你看,這破海螺號吃起來比哭還難聽。”
娜達莎知道今天的忠告使她心灰意冷,痛苦萬分,此刻更不想刺痛她,便笑道:“哦,原來我家小伶俐在為在為吹不出曲子而生氣啊?我告訴你吧:這海螺號是上帝的神物,為了震懾九頭蛇,在海螺的七竅裏注入了動人的魔音,人們聽了倒覺得優美動聽,可九頭蛇聽了,卻覺得頭痛欲裂。如今九頭蛇被降服了,那魔音自然也就不見了。”
肖玲麗聽完,把海螺號狠狠地摔在石頭上,“啪”的一聲,碎成多片。咬牙切齒地罵道:“都是該死的慕太平,害得我連一首曲子都吹不成!”
娜達莎心中酸痛愈劇,她素來冷漠薄情,對於兒女之事毫不在行。但此時此景,卻讓他黯然神傷,情難自抑。
肖玲麗對慕城主情深一往,但那小子卻是夫人一雙,她注定是要成為吹不出曲調的海螺了!忽然覺得自己更和那吹不出曲調海螺號一般。眼淚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肖玲麗是娜達莎親手帶大的,雖然不是親生骨肉,但勝過普通骨肉之情。
娜達莎痛心之盛,幾如當年被強迫之時。在她心中,肖玲麗就是她的女兒,乃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剛想用言語安慰,忽見肖玲麗蹙起眉頭,“咦”了一聲,臉上卻綻開甜蜜的笑容,歪著頭柔聲笑道:
“慕太平呀,慕太平,那鮫珠是她靈魂所聚,你這個滑頭,以為這樣就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我非得纏死你不可!”
娜達莎道:“婚姻講的是你情我願,而不是一廂情願,即使你把他鎖起來,隻能鎖住她的人,不能鎖住他的心。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即使你占有他的身子,卻得不到他的心,到頭來痛苦的還是你們。況且他是人,你是魚。”
肖玲麗道:“小姨,你說錯了。我父母是是被龍神貶下凡界才生的我,我哪是什麼鮫人呢?我身上既沒有鱗片,也沒有魚尾,如今鮫珠也沒了,我不是凡人是什麼?”
娜達莎道:“我們被流放到陸地上,當然沒有鮫人一樣的鱗片和魚尾了,你看宮裏這些姐妹和我那個不是用兩條腿走路?”
肖玲麗道:“你們雖然沒有鱗片和魚尾,但你們的眼角都長有魚尾紋。”
娜達莎道:“即使你是人,獲得不到他的愛又有何用?”
肖玲麗道:“小姨,你有說錯了,他的心裏既然能裝有我的靈魂,他心裏一定有我的。”
娜達莎聽到此話,不禁一怔,忖道:“難道這真的是上蒼賜給他們的緣分?”
於是點頭道:“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們剛剛相識不到三天,就想叫他全心全意的愛上你是不可能的。況且他身旁還有兩個美若天仙的妻子。不要著急,慢慢的來,等小姨訓好了九頭麒麟獸,能為往返北極城和金龍穀之間時,水晶宮就對冰湖和北極村刮目相看了。那時我就推舉你為自由城的城主,到那時我不相信那小子不娶你。”
肖玲麗道:“小姨,這樣不好吧?我覺得愛情應該是通過好感而產生的,而不是通過條件的交換而生成的。隻要他心裏對我有好感,我會爭取成功。”
娜達莎搖頭嗟歎:“唉,但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好了,明天還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回宮睡覺去吧。”
肖玲麗睡著了,娜達莎卻怎麼也睡不著,她披上衣服,又來到湖畔,聽見湖水的浪聲,夜鳥啼鳴,直想仰天大罵這些男人們幾聲。
那日她獨自去西湖去下請帖,回來後就滿嘴誇讚,那時也已隱隱瞧出,肖玲麗對慕城主的已經動了心情。本以為一個小孩子,說一說也就了事。
沒想到竟然芳心暗許,生死以係。她不過是一個親人長輩而已。十多年前,已習慣將強烈的感情深埋心中,快樂的、痛苦的都是如此。
即使和伶俐親如骨肉,能與她分享的,也不過是快樂而已。瞧見她摔碎螺號的那一刻,她直想全力痛斥她一頓,但是瞧著她失魂落魄,空茫無措的樣子,愛憐之心早已蓋過了一切。對於一段與她無關的感情,自己又能如何呢?隻有看以後的發展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