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卻說:“老子要作假麼?有甚好處?老子撿得一本破書,在這念,幹你幾個什麼鳥事?莫非要這嬌滴滴的小美人兒陪我?嘿嘿,嘿嘿嘿!”
唐天縱與唐天豪大怒,伸手就要掏暗器,大哥卻已將書劈麵丟去,轉身就跑。
唐天縱接過書,翻來細看,對唐天豪道:“豪弟,此人行為可疑,莫要去追,以防有詐!”唐天豪看看大哥已走遠了,便也罷手。唐天縱把《唐門毒手》草草翻了一下,道:“是了,正是原本,所幸未曾破損,咱們這次回去也算立了個大功勞,隻是被那張天龍看過了,得想法解決才行。”
唐天豪道:“那便如何是好?這人分明不是張天龍,敗也敗得蹊蹺得很!”
唐天縱道:“莫若先將書送回給父親,再作打算。豪弟,泠妹,你們看呢?”
“啊?”唐泠一呆,慌忙答道:“但憑哥哥作主就是。”她低下頭來,不再言語。
唐天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
三人於是返回良州,路上唐天縱自然是找機會偷偷細細研讀那本《唐門毒手》,不提。
且說大哥,甩開唐天縱三人之後,心情愉悅,哼著小調,信步前行,走不得數裏,便見路邊有一茶寮,他正好腹中有幾分饑餓,又恰巧有幾個錢在身,便過去,找了個位子坐下,大聲嚷嚷道:“夥計,來幾個小菜,一壺酒。”夥計應了去。
當其時,茶寮中還有好些個客人,其中一個,在大哥進來之後,便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但見這人穿著一身裁剪合身的錦緞衣裳,身材高大,麵容俊秀,尤其雙目奕奕有神,端的是一個美男子!但這個美男子手中卻是拿著一個與其打扮氣質十分不襯的物件——相士布幌,幌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八個大字“庸醫良方,鬼卜神算”。
大哥見那相士看著自己,笑道:“老子臉上有花嗎?”
那相士笑了笑,起身走到大哥麵前,做了個長揖,正色道:“大哥!”
大哥倒是嚇了一跳,此人如何識得自己呢?
那相士也不客氣,就在桌旁坐下,輕聲道:“雷澤,十七,先師,今夜三更,山神廟。”言畢,走回自己原來所坐的桌旁,自顧自地吃喝起來,竟似不再搭理大哥。
大哥神色一變,凝眉望去,卻隻看到那相士老神在在的樣子,想了想,也不再理會,眼中閃爍著森冷的光芒,低頭喝酒,但覺杯中的酒變得苦澀難喝,一壺酒還未喝完,抬頭卻已不見了那相士,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
三更,山神廟。
這是一個破落了的廟宇,冷寂,荒涼。但今夜,卻是不同。
院中竟掛起了好幾個燈籠,兩排明燭,便是那燭台,也是銀製的,十分考究。院子中央,擺著一張八仙桌,八般肉菜,十樣果品,雞鴨鵝,牛羊豬,大河魚,油燜蝦,樣樣不缺,熱騰騰的正冒著氣,那個相士正閉目端坐在桌旁,好整以暇。
這般荒廢了的山神廟,怎麼會有如此豐盛的酒席?
須知道這個世界,隻要給得起銀子,大多數事情還是可以很麻利地辦妥的,莫說是山神廟,就是義莊墳場,給的錢足夠,也有人半夜三更給你整來上等的酒菜。
大哥剛悄無聲息地在牆頭探出腦袋,那個相士就緩緩睜開眼睛,微微笑道:“大哥,你來了?”
大哥眉頭一皺,心下狐疑,原因是以他耳目之聰敏,竟也未曾發現有任何人埋伏在周圍,難道這個相士真的孤身前來?他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麼事呢?還有,他是什麼來頭,怎麼會知道……..大哥心中實在有太多的疑團了。
那相士笑了笑,道:“大哥,你不用再找了,就我一個人,請喝杯酒,小弟一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大哥有幾分尷尬,躍下牆頭,來到那八仙桌旁,坐下,拎起那白玉酒壺斟了一杯酒,仰脖一飲,登時雙眉擰成一股繩,口中怒罵道:“水鬼衝!你竟然拿的是水鬼衝!”
那相士哈哈大笑起來:“難道大哥沒有喝過水鬼衝嗎?”
大哥一愣,隨即笑道:“那自然也是喝的,不過都是沒錢時候湊合著喝的,沒想到這麼好的菜,這麼精致的酒壺,裏麵裝的居然是水鬼衝這種鄉野家釀!哈哈,哈哈,有意思。”
那相士笑道:“雖是粗鄙家釀,卻正正適合在這喝點野酒。太好的酒,若是沒有小曲美人作伴,豈不暴殮天珍?”
大哥正色道:“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