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翔抽出綁腿束著的一把雁翎刀,一銼身,使出上乘的“旱地拔蔥”輕功,離地三丈,去到盡勢,再拿手中的雁翎刀一點牆身,身形再起,又是三丈,他人在半空,來了個倒翻身,頭下腳上撲了下來,他看準牆頭尖刺的間隙,手中刀尖在那不到一寸的間隙一點,一借力,人已飄落在院子裏,猶如半兩棉花落地。
好個於翔,端的是藝高人膽大!
於翔雙腳剛著地,心中一顫,但覺後背冷津冒出,多年的對敵經驗令他瞬間清醒,急轉身,就看到一雙冷如秋水的眼眸,直直地盯著他,赫然正是繆若星!
於翔吃那一驚,非同小可!以他的老辣,竟完全不知繆若星潛藏在他落腳之處不遠的地方,若是繆若星驟然偷襲,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於翔的冷汗冒得更凶了,但覺前額和肋下都濕冷一片。
繆若星冷冷地看著他,忽展顏一笑,輕聲道:“於頭兒,一路跟來,卻不知為何?”
於翔定了定神,道:“此乃丁府,我見你翻牆而入,倒想向你問個究竟。”
繆若星笑道:“在下要去和妙人約會,於頭兒怎麼這般不解風情?壞了在下的好事?”
於翔無名地怒道:“半夜潛行,定為不良!你莫要汙了三小姐的清白名聲!”
繆若星失聲笑道:“在下隻是去和三小姐賞月下棋,品茗聊天,何來汙穢?”
於翔麵容稍緩,道:“若是雅趣,何必半夜前來?”
繆若星搖頭歎息道:“此乃在下與三小姐相約之事,於頭兒你是局外之人,又怎會知曉?須知道,夜半涼風,皓月當空,織蟲清鳴,一杯清茗,黑白子錯,交心無言,最是清雅之事!若是於頭兒不信,大可遠遠圍觀,隻是切莫驚擾美人。”
於翔老臉微紅,道:“哼,就算你說得這般,也得現在我手上過個三招!”
話聲之中,於翔左勾右爪,連消帶打,使出了七十二路小擒拿手,繆若星冷笑一聲,對應使出三十六路大擒拿手,左手夾雜大力鷹爪,淩厲非常!
兩人都閉口不言,出招都是不發出一絲風聲,就這般拆了十餘招,於翔漸漸處於下風,但他卻絲毫沒有膽怯,反而越戰越勇!
繆若星忽然變招,左手食指中指並攏,急點於翔雙目,右手成拳,反揮而出。於翔堪堪躲過雙目的要害,繆若星的右拳已然來到麵前,躲將不過,他心中暗叫一聲糟,繆若星那勢如奔雷的拳頭卻生生收住,停在於翔的頸邊,不過半寸!
於翔隻覺鼻尖汗流,聽得繆若星輕聲道:“得罪了,請於頭兒信守約定,切莫打擾。”
於翔愣在當地,望著繆若星的身形再一次展動,他不由得低頭喟歎一聲,貼牆而行,遠遠地跟了上去。
隻是,於翔並未留意到,繆若星在離開之前,向右邊一處幽暗之地瞥了一眼。
繆若星與於翔先後離開,那幽暗之處緩緩現出一個英俊的青年男子,那男子抬頭看向兩人離去的方向,目光深邃,正是丁府的大公子——丁茂!
於翔遠遠跟著繆若星,穿廊走壁,約過了十餘個呼吸的功夫,最後來到一個精致的內院,繆若星停在院門之前,右手輕輕一指一株古樟,打個手勢,然後輕輕地推門,進了內院。
於翔點點頭,悄無聲息地上了那株古樟,藏身在茂密的枝丫之中,那裏一片幽黑,隻要他不發出聲音,誰也發現不了他。
內院之中,回廊盡頭,有一個人工湖,占地約為二畝,湖心有一個八角涼亭,回廊的另一頭,是座三層的小秀樓,此時,二樓尚有燈光。
繆若星信步來到湖心涼亭,剛在石凳之上坐下,繡樓的角門輕輕打開,但見兩個天仙一般的姑娘款步走了出來。於翔認得左邊的那個穿淡青色羅衫的,是丁府的丫鬟小竹,另一個,無疑就是丁二小姐——丁芷了。
於翔雖然早已聽聞丁二小姐貌若天仙,馥比蘭馨,也曾見過不少美名遠播的女子,這些女子或清雅,或冷豔,或柔媚,或英秀,但他還是被丁二小姐的容貌氣度鎮住了,隻覺得腦門充血,魂飛魄散,幾乎跌足掉下樹去。
那是一種怎樣的美啊?
高挑秀美的身材,烏黑靈動的大眼睛,淡淡微笑中露出的幾顆皓白的貝齒,恰如其分輕動款移的步子……刹那間,天地一切,都失去了它的光輝。
隻是一眼,便是永恒。
誰說丁二小姐是個冰山美人?!
一見到丁芷,繆若星就站了起來,他的眼裏充滿了溫柔之色,再難容納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