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笑道:“客官倒也不用如此,你告知是哪家客棧,我們派個夥計,前去向你剛才那伴當取了來,客官便可以走了。”
濟衝怒道:“莫非要質押我在這裏?”
那夥計道:“在取來銀錢之前,客官您是不能離開的,不然這事離了門口便說不清了。而且我們還要再收些跑腿費,要是個個客人都像您這樣,我們做酒樓的豈不是很麻煩?”
濟衝十分氣惱,卻又作聲不得。
張天龍冷眼旁觀,心下大喜:這不是一個接近的大好機會?天下竟有這般遂願之事!
張天龍開口笑道:“夥計,把這位爺的帳,算在老子頭上!方才給你的一百兩,應該用不完,餘下的,不用找了。”
夥計一聽,喜道:“既然爺您吩咐了,那就聽爺的吩咐。”
濟衝隻覺張天龍有些臉熟,但想不起來何處見過,拱拱手,笑道:“兄弟,多謝!”
張天龍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誰沒有個急難的時候!?兄弟客氣了!在下蘇地虎,人送諢號‘十寸長槍’!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在下濟衝,在午陽城中園辦事,兄弟若是有機會去午陽城,定要找我一聚。”
張天龍笑道:“一定一定。”他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湊過去道:“濟衝兄方才可是打聽,要去那‘七鳳樓’?”
濟衝臉上一僵,勉強笑道:“不錯,久聞大名,正想去看看。”
張天龍大笑道:“在下也正有這個打算!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你我結伴而行,今晚就玩個痛快!”
濟衝麵露難色,道:“這個……”
張天龍眼珠一轉,笑道:“在下與濟衝兄一見如故,濟衝兄無論如何都要給我這個麵子,讓我做個東道!今晚無論花費多少,都算在我頭上。”
濟衝聽他這麼一說,展顏笑道:“如此,便卻之不恭了。”
張天龍哈哈大笑,兩人勾肩搭背,低頭細語,不時爆發出一陣陣的歡笑。
不覺間,華燈初上,涼風漸起,江邊的七座畫舫,卻早已燈火通明,花團錦簇,輕曲曼舞,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那一個個如花女子,笑顏如春,嬌似鶯啼,細腰款扭,素手輕招。
那一個個尋歡客人,眼放綠光,口流青涎,神迷智亂,一擲千金。
這便是方圓百裏有名的歡場,蝕骨銷金溫柔窟,醉生夢死英雄塚。
“七鳳樓”!
七鳳樓,其實就是七艘極大的畫舫,每艘畫舫各有三層,為作區分,各主打一色,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艘畫舫一溜排開,燈火璀璨,晚上遠遠看去,恍若人間仙境。
張天龍打聽過了,這七色畫舫,其內歌舞、品位各各不同,便是購買上船所需的號牌,所需的銀兩也各不同,均是明碼實價,童叟無欺。
最低的是紅燈鳳樓,一個號牌便需要五兩銀子,入內消費另計。
最貴的是紫燈鳳樓,一個號牌則需要一百兩銀子,入內消費也是另計。
紅燈鳳樓、橙燈鳳樓,號牌五兩;
黃燈鳳樓、綠燈鳳樓,號牌十兩;
青燈鳳樓,號牌二十兩;
藍燈鳳樓,號牌五十兩;
紫燈鳳樓,號牌一百兩。
張天龍與濟衝聽得單這號牌便如此昂貴,嚇了一跳,張天龍笑道:“果然是銷金窟,卻不知這七色畫舫有何不同,要這般區別收費。”
旁邊一個錦衣公子,長得是玉麵細粉,俊俏非常,搖著一把鎏金折扇,聽得兩人這般說,笑道:“兩位公子定是初次來此七鳳樓,不知其中的底細!待本公子細細說來,好叫你們知曉:這七鳳樓的姑娘,自然個個都是年輕貌美,婀娜妖嬈,能將我等男人的心勾撓得酥癢難耐,恨不得將家都搬了來。這七鳳樓的老板亦是個奇人,將這門生意,做得與別不同,有七絕。”
濟衝問道:“敢問兄台,是哪七絕?”
那公子笑道:“第一絕,非貌美不收,非輕盈不錄。像些五官不正,肥胖矬矮的女子,門都進不了的。”
張天龍喝聲采,道:“不想素質這般之高!”
那公子又道:“第二絕,非年輕不要。姑娘的年齡一到二十六七,再紅也要被趕走,或牽線嫁與癡情公子、達官貴人,或轉去二線閣院支援地方。”
張天龍笑道:“試問誰不喜鮮愛嫩,不想這位老板倒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