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禁軍三絕之外,禦書房還有一人,唯一的女子!
一個特別的美麗女子。
但見她身著淡藍紗裙,隱約可見腳上穿著一對桃紅色的繡花鞋,身材高挑妙曼,年約二十左右,臉廓五官如刀削般精致秀美,一頭烏亮的青絲鬆鬆地綰了個馬尾,盤在細白的頸脖之上。
誰能想得到,震懾天下匪盜的六扇門,其門主便是眼前這個嬌滴滴的絕色大美女!她的名字——百裏香!
百裏香鳳目微凝,注視著屏風上的題字,陷入思索。
張天彪卻是心思頻轉,他看著那首歪詩,心下暗讚道:好字!雄渾有力,蒼勁峻拔,不拘一格!題字之人不但武功超絕,更是一位灑脫之人!
張天彪目光一轉,瞥見自己奏折封麵上那一灘已經幹涸的汙漬,不禁眉頭微皺,心下暗罵:這皇帝,連奏折都不看,昨晚又在這幹荒唐事!還把髒東西弄到老子的奏折上麵,真是太惡心了!靠!這裏的春宮,大半都是老子收集進貢的,這下可算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當他看到案幾上那一大坨翔時,張天彪又不禁心下發笑:太流氓了!太諷刺了!這人胡鬧啊!
張天彪臉上正陰晴不定,胡思亂想之際,聽得皇帝發問,微微抬頭,眼角偷偷瞟向另外幾人,見個個神情肅然,卻無一人說話,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壓抑。
皇帝手中拿著一份清單,這是內侍在一個時辰之內清點所得。皇帝的目光在六人身上掃來掃去,沉聲道:“香香,你先說說。”
六扇門門主百裏香眉頭微皺,她實在是不習慣被皇帝這般稱呼,每次皇帝擠眉弄眼地低聲喚她“香香”時,都令她雞皮疙瘩掉一地,但君臣有別,她又不好說什麼,心下有些慍怒,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微微踏前半步,張朱唇,亮貝齒,脆聲道:“回聖上,從現場看來,微臣發現幾條線索。其一,作案之人對禁宮極為熟悉,避開了所有的明崗暗哨,一處尚說僥幸,但連闖禁宮十八處,便不是僥幸說得過去的了,必然有內鬼參與其中!”
“其二,撇開內鬼相助,作案之人不可能收買所有的禁軍,能避開所有耳目,在禁宮來去自如,輕功之高,幾近登峰造極!有這樣輕功之人,包括朝廷侍衛,江湖之中也是屈指可數的,可以從這一點下手排查,特別是近期有來過京城或現在逗留京城的。”
“其三,作案之人連闖禁宮十八處,作案手法幾乎如出一轍,皆是題詩、留刀,筆跡與兵刃極為相似,隻是太醫院和庫房有被翻動的痕跡,丟失的東西也全集中在庫房,微臣可以斷定,作案者隻有一個人!這個人在找一些特別的東西,同時故意留下兵刃作為線索,有栽贓之嫌。”
“其四,此人取走了三件在庫房記錄冊上並不起眼的東西,具體有什麼用途還需要追問庫房管事,從太醫院藥房也被翻動來看,丟失的物品很有可能是用途奇特的藥物,隻是不知為何沒在藥房而存放在了庫房。”
“其五,從筆跡來看,此人書法頗為灑脫遒勁,還該是男子所寫。從案幾上遺留的排泄物的色澤、味道、份量以及尚未消化的殘渣來看,此人酒量頗大,牙口甚好,食量也大,該是青壯之人!可以盤查京城的酒樓,昨日可有青壯男子胡吃海喝,也是一條思路。”
皇帝聽完,怒意稍減,語氣放緩和,道:“小香香分析得不錯。”
張天彪暗自佩服,心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推斷出作案之人的諸多細節,大大縮小了搜捕範圍,這百裏香作為六扇門門主,果然具有過人之處,絕非依靠父輩蔭庇或交換得來!
三大禁軍統領皆是神色冷峻,對於百裏香的分析,顯是頗為認同。
刑部尚書何暾卻是低聲嘟囔了一句:“連一坨屎都拿來分析,真是大倒胃口……”
聲音雖小,但百裏香卻是聽到了,她鳳目微揚,扭頭凝視著何暾,冷笑道:“何尚書居於高堂,自然不知案發現場對於案件偵破的重要性,盡量收集分析每一個可疑的細節,對於早日破案大有裨益。何大人嫌棄此物汙穢,但此物所含信息,將會在你眼皮底下溜走。有的凶案現場,鮮血遍地,內髒橫飛,甚至屍體腐爛,蛆蟲四爬,若是公門捕快都像何大人這般養尊處優,愛潔嫌髒,那就太多的不法之徒可以逍遙法外了。”
她說話的聲音清脆悅耳,但卻是鏗鏘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