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貞觀鴻圖(1 / 2)

在我踏入馬廄的時候,從另一方向亦是來了一個人。隻是我忙於撣去良辰身上的水珠,並未好好觀察他就是了。

“姑娘也是來避雨的吧。”直到聽到他清朗悅耳的聲音,我才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看向身邊這位同樣前來避雨的人。

“啊,是的。”我退後一步,微微低頭表示禮貌。待到再抬起頭,我終於可以好好打量一下麵前的這個人了。

他約摸三十來歲的樣子,七八尺的身高,身形勻稱。他的發髻高懸,鼻梁挺拔,濃眉大眼,看著倒是俊俏。再看他的穿著,一身樸素的白衣,隻有腰間的衣帶是淺淺的藍色。雖然服飾簡單,但看的出品質不差。這樣清爽的穿在他身上,讓我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好雨知時節,雨本無過,隻是來的有些心急啊。”見我遲遲沒有下文,他便自顧自的說了句,看向馬廄外麵濃雲密布的天空。

“的確。江南的雨,反複無常,綿延不絕,說來就來,倒是常常叫人弄個措手不及。”我附和道,同樣望向外麵的天空。

“這便是江南了。”他回過頭,眉眼帶笑的看著我說,“因為不能預料所以始終充滿了期待。”

“期待?”我緩緩重複著他的話。

“是啊,期待。”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生命中總是有這樣的事物,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它們或如塵埃般隨著時間湮滅,或在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是謂永恒。”

“永恒?”多麼熟悉的兩個字,而我自認為已經對此了解到了極致。“可惜人生短短數十年,便就是朝朝暮暮念著同一事物,又豈能算是永恒?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不過小年而已。”

“哈哈,錯矣,錯矣。”他卻忽然笑了起來。

“哦?”看他這樣,我倒是有些好笑,“若是錯矣,那倒想請教一下公子高見為何。”

“姑娘莫要心急,”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在下也隻是隨口一說罷了。隻是這人生或長或短,都是要走盡的,對於他人,也許不值一提,可對於自己,卻是全部。我的一生,十年也好,百年也罷,都是我的全部。試問,我的全部於我,可不算是永恒?”

被他這麼一說,我倒是無言以對了。的確,一個人的一生或許與他人無幹,可於自己,卻是全部。

“公子好見地,倒是我才疏學淺了。”除了讚同,我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是可以反駁的。

“不敢,不敢。”他擺手道,“這隻是顧某愚見罷了。不過顧某很好奇,不知姑娘的生命中可有什麼永恒的事物存在呢?”

“這……”我回憶著自己漫長的,無止境的人生,無奈隻得苦笑,“似乎沒有。”

他好像已經預料到了我的答案似的,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姑娘的年歲似是也不大。既然處世還未深,自是領會不到個中含義的。”

聞言,我不禁覺得好笑,你說我年歲不大,處世不深,殊不知真要與我比起來,你出生之時我可算是人老珠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