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以後,我們很快的換下了喇嘛服,容若像泄憤似的把它們揉一揉,統統丟棄。我看著他的樣子,知道他心裏不舒服,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任由他這樣下去了。
所以,直到到達碧落湖邊的我的小屋,我們誰都不曾再說過一句話。
而此時,我們則心照不宣的坐在湖畔的大石頭上,望著遠處藍天白雲,碧水青山,蔚然美景,不語。各想各的心事。
良久,容若終於還是先開口了,“姐姐。”
“嗯。”我漫不經心的應著。
“我忽然覺得我好累。”
我轉頭看向他的臉,的確,比起之前,他的臉色明顯憔悴了許多。蹙起的眉頭使他整個人籠罩上一層憂鬱、灰暗的氣息。
習慣性的,我伸手欲撫平他的眉頭。“不要皺眉。”就像往常一樣,我努力做到溫柔的說。
“你說,秋詞她在宮中過的好嗎?”他並不理會我的動作,自顧自的問。
“這個,抱歉,我也不知道。”我隻能這樣回答。
“你也……不知道嚒?”
“因為我不是她啊,無法代替她體會公眾的一切。但是,有一點我很清楚的感受到了。”
“哦?是什麼?”他不解。
“她對你的深情。”
“深……情?”看他思考回味的樣子,畢竟是從小處到大的青梅竹馬,其實自己也明白表妹對他的感情吧。
“不過容若,我很遺憾,秋詞未來的日子都要在宮裏度過了,當然,我也能理解你現在的惋惜與傷心。”我繼續說著,“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她離開時你都不曾看她最後一眼?”
聞言,他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過了良久,才歎了口氣,道,“再看又能怎樣呢。我說過,我不可能娶她的,她也不可能再出宮了。我若真再那麼舍不得,她必然更加傷心,倘若如此,這便是我的過錯了。”
我一直覺得容若就是一個矛盾體,此刻尤為突出。也許是文人的通病,又也許是他天生的性格使然,總之我覺得他始終徘徊在某一個點上,即便心裏跟鏡子一樣明白,可是現實中卻總是跨不過來。
“你做的沒錯。”我頷首讚同,“但倘若一直抱著她並不幸福的念頭,那最後不幸福的就不是她,而是你了。”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他這樣對我說。
“嗯,我也隻能言盡於此了。”的確,我本就不是什麼心理學家,也從來不知道怎麼去勸別人。“不過,看到容若對表妹這樣用心,我還是很欣慰的。”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這說明容若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啊。”
“責任……感?”他恐怕沒聽過這樣的詞彙。
“呃,這個就是,容若懂得對別人負責。”我這樣解釋給他。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是的。嗬嗬,這樣我就放心了,倘若哪日換成我遇到什麼不測,或是再被人害了,至少我知道容若不會丟下我不管啊,容若肯定會來找我的。”
“姐姐!”他大聲的,甚至蓋過我的聲音的喊道,“我不許你這樣說!”
我被他突然的大聲喊叫嚇了一跳,“你,你別生氣啊,我也就是隨便說說的。”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