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卻是笑了起來。
“姐姐笑什麼？”見我這麼笑著，他有些狐疑的問我。
“笑我的容若可愛呀。”聽他這樣問，我笑的更開心了。抬手刮了下他的鼻梁，“你這樣說，我真的好開心。”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無奈的笑了起來，“嗬嗬，真是拿姐姐沒辦法。不過，”他的神色忽而又變得嚴肅起來，“姐姐，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麼衝動了。”
“好。”我不假思索的點頭道，“以後我無論做什麼，都會事先跟你商量的，你就放心吧。”
“嗯。”他露出淡淡的微笑，看著很是安心。 “不過，容若，”我忽然想起來，“我昏迷以後發生了什麼事？你阿瑪，這麼輕易的就讓我們離開了？”
聞言，容若神色一緊，卻是不語。
我就猜到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我開始搖他的胳膊，催促他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他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艱難的吐道，“我與阿瑪，斷絕了關係。”
“什麼？！”我的手停了下來，不敢相信的瞪大眼，“你……你是說……你跟你阿瑪……斷絕了關係？”
“是。”他微微點頭，聲音透出一絲悲哀，“阿瑪說，我一旦踏出了那個門，便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而我，還是踏了出去。”
震驚。
我沒想到，容若會因為我同家裏斷絕了關係。在這樣一個時代，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容若所承受的，封建禮法所加在他身上的壓力常人無法想像。這個時代，意味著不孝的人將背負著所有人的罵名。背離他的家人，意味著他顯赫的家世背景都不會再對他的仕途產生一丁點的幫助。
不！可以說，如今的容若，已經不可能再走上仕途了。亦不可能，再走上他原本應該走的道路。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而容若，無怨無悔。
我慢慢的，攀上容若的肩膀，攥住他的衣襟，用力的環抱住他，“容若，抱歉，都是因為我。”我輕輕說著，“可是，你還有我。”
我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微微的一顫。“姐姐……”他的聲音有些哽塞。
“噓。”我緩緩放開他，麵對麵，幾乎是緊挨著，感受著他的喘息，“容若，”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這樣對他說，“我們成親吧。”
聞言，他先是一怔，忽而燦爛的笑了起來，宛若冬日裏的暖陽給人治愈的溫暖。
“正合我意。”他這樣說著，唇角帶過一個漂亮的弧度。
因為沒有喜服，我隻好將就著穿上容若身上紅色的外袍。隻是可憐了容若，隻能穿著也是紅色的中衣與我拜堂。
沒有禮官，沒有賓客，沒有高堂。但我們卻還是很欣慰。
因為，成親這樣的事，本就不是為了給人看的。隻要你情我願，兩情相悅，在何時何地成婚又有什麼區別呢？
容若找了塊淺粉的帕巾，當作蓋頭，簡單搭在我的頭上。然後，他拉起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將我牽至門外，立於屋前，麵對著青山綠水。
“天地為證，日月為媒，”他高聲誦道，“今日，我納蘭性德與雲靜若結為夫妻，從此永結為好，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清風拂過臉龐，揚起我眼前的絲帕，透露出星星點點的月光。姣好的月色下，我與我此生摯愛結為夫妻。
“一拜天地，願天願地為我作證。”隨著容若高亮的聲音，我們攜手跪下，麵朝天地，緩緩叩首。
從此，天地為證，我們永結同心。
“二拜高堂，願山願水為我做媒。”容若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們麵朝青山綠水，望著這陪伴我們八年了的碧落湖，再度叩首。
清清的碧落湖水，倒影出高山的影子，同樣倒映出的，是我們相守一生的決心。
“夫妻交拜。”這最後一聲，容若喊的響亮而中氣十足。我聽得出他的聲音中盛滿了笑意。
於是我們心照不宣的轉過身來，彼此相對，完成最後一拜。
“姐姐，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娘子了。”慢慢起身，容若動情的說道。
是啊，我們成此儀式，以後便要長相廝守，白頭偕老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還能有多少時間。
但是，在這有限的時間裏，我想，我會好好珍惜他的。
我輕輕牽起容若的手，“這一世，”我堅定的說，“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
“姐姐……”容若的聲音有些顫抖，忽而握緊我的手，大力的將我拉入懷中。
“容……唔……”我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容若就忽然發狠似的覆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很溫暖，很柔軟，帶著淡淡的，青草一般幹淨的氣味，就這樣覆在了我的唇之上。
這是他第二次吻我。
第一次的吻，就像懵懂的少年一般，毫無技巧可言，隻是傻傻的將他的唇貼上我的，以為這便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