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的關閉,漆黑的暗室裏最終剩下我一個人。
“唉……”我歎了口氣,再一次融入這黑暗與沉默之中。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在這完全的黑暗與沉寂之中,仿佛隻有時間是在流動的。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鐵枷鎖的重量逐漸壓迫著我,從開始的酸痛到麻木,我周身無法動彈,隻能感受著生命的力量從身體裏流逝。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也許一天,也許才幾個時辰,久久緊閉的大門終於有了些動靜。
是銀。
我抬起頭看向他,見他端了一杯水和一個小盤子,裏麵放著兩個饅頭。
“大人說,一天給你喝一次水,吃一次東西。”他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讓我有些無法聽清,“而且,隻能吃饅頭。抱歉……”
“你不必跟我道歉。”我張開嘴,幹澀的聲音從喉間溢出,“聽從你們大人的吩咐就是了。”
聞言,他點了點頭,走到了鐵籠前,打開門,走了進來,將水遞到了我的唇邊,“喝一些吧。”
我抬頭看了看他,低下去喝了水。然後,他又將冰冷粗糙的饅頭送至我的嘴邊,我亦是張嘴吃了下去。
我要吃,我要活著,不然,我該如何去見容若。抱著這樣的念想,我強迫自己吃下去,雖然幹澀的難以下咽。
等我吃完了,銀便走了出去,臨出門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後,終於擠出一句話來。
“他們下手很重,你千萬撐著點,我會給你帶藥來。”然後,便轉身出了門,不再回頭。
我回味著他的話,他們?帶藥?什麼意思?
一種不安的感覺在我身邊彌漫了開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的時光,我經曆了混沌,再到清醒,然後再度跌落至混沌的狀態。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些一個人的日子,漫長的生命,什麼都不剩,唯獨剩下時間。
是的,隻有時間了。
也就是在這種時候,生命的欲望才會被慢慢磨平,而死亡的恐懼也慢慢淡去,生與死,似乎都不重要了。
直到門又一次被打開,我抬起疲憊的頭,看過去,卻發現,來人並不是銀。
“姑娘生的當真是好啊。”陰陽怪氣的聲音,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婆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小廝,手上拿著不知是什麼東西。
她走至籠前,將手伸進籠裏,拍了拍我的臉,“唷,這張臉,難怪惹得少爺流連忘返。嘖嘖,若是毀了,可真是可惜。”
我抬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基本上已經猜得出她想做什麼了。我對清朝的酷刑並非一點不知,以前多少都有看過聽過。所以我靜靜的等著她的下文,看她究竟想如何折磨我,甚至毀了我。
果然,她拿起身邊的短刀,將冰冷的刀壁順著我的臉頰滑下。見我完全沒有抵抗與掙紮,她似乎有些不滿意。“怎麼,你不怕嗎?若是我這一刀割下去,你覺得你這美麗的小臉蛋還能保得住嗎?”
“我為何要怕。”我聲音很輕,很平靜,但足夠讓她聽見了。
“哦?”聞言,她一個用力,刀在我臉頰上劃出一個不淺的口子。“這樣還是不怕?”
疼痛感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血腥氣。我吸了吸鼻子,將頭微微偏過,“我若是怕你就會收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