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顧不得什麼,容若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痛。這個被自己捧在手心裏護著、疼著的女孩,竟然被他的父親折磨成這般?
當真是,生死一線。
容若抬手運氣,一掌拍開了籠子上的鎖,雖然因此手上劃出一個長長的口子,他卻渾然不覺得痛。
拉開門,他衝進去,一把摟住吊在裏麵的人,泣不成聲,“靜兒,你快醒醒,你醒醒好不好,好不好?”說到後麵,他自己都無法再說下去了。
靜兒的左臉頰上被劃出深深的一道口子,似是很久的傷痕,上麵血液早已經凝固,襯上蒼白而無血色的臉,讓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撫上那冰冷的臉頰和嘴唇,容若清楚的感覺到,靜兒體內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她的呼吸已經微弱到幾乎沒有,那個曾經鮮活在眼前的女孩,如今卻是這般沉寂,沉寂的讓人覺得害怕,仿佛下一刻,她便會永遠的睡去,與這世界隔絕,不再醒來。
容若試著想打開那粗重的鐵鏈,卻始終都無法。這玄鐵的鏈子極其堅固,加上他又怕用了力氣會傷了這本已是無比脆弱的人,進退兩難。
“靜兒,我求求你,你就醒醒吧,再看我一眼好嗎,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不要……”容若自暴自棄的垂下頭,無助的說。
以前他總是覺得,是因為姐姐的武功太高了,所以才不需要他的保護,才讓他這般為難。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清楚的明白,什麼武功太高,全部都是借口,若非他自己根本沒有保護她的能力,又何苦載找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而姐姐,他的靜兒,他最愛的人,卻總是這樣,一次次的犧牲自己,來成全他的任性,成全他的自私和那可恥的虛榮心。
“靜兒……對不起……若是你不再了,我一人又有何意義,倒不如陪著你去的好。”他痛苦的低下頭,不住的搖頭。若非自己,也許靜兒此時還在那山水之間悠然自在,賞山賞水,閑來無事吧。她又何苦再卷入這俗世的紛爭,弄得遍體鱗傷。
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望見自己最愛的人為自己傷成這副模樣,試問,又有哪個人能忍得住淚水。
哀,莫大於心死。
可是……
下一刻,容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好像模糊的看見,靜兒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靜兒?”他不可置信的喚道,生怕一眨眼,就會發現,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
頭疼欲裂。
我覺得自己好像在黃泉路上久久徘徊,像是正要墮落的瞬間,卻又不知被什麼力量拉了回來。
耳邊的這呼喚聲,竟是那樣熟悉,仿佛惟願傾盡一生,聽這樣的聲音回響,願用盡一世,陪伴在這人身側。
“容……若……”是了,就是他。這個人,我一直苦苦不願忘記的這個人,呼喚著我的人,就是他。
生命的力量好像漸漸複蘇,血液又開始流淌,我冰冷麻木的身體在那人懷裏似乎有了一絲知覺。
我拚盡全力,可惜便是如此,發出的聲音也是混沌不清的,宛若蚊蚋一般難以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