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微微向我靠了靠，將大半個我遮在身後。“阿瑪。”他低沉穩重的聲音響起，與先前派若兩人。
我抬眼望了明珠一眼。許久不見，他明顯蒼老了許多。心下不免微微歎息，饒是這般權傾朝野的重臣，終還是會為兒子煩心嚒。
“嗯。”明珠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渾厚的聲音響起，應了一句。
然後是良久的沉寂。這一父一子就這樣麵對麵站著，沉默，誰都不再多言什麼。
我心知不能如此僵持，再者，他們這對感情深厚的父子，終歸是因為我才鬧到今天這步天地，我不能坐視不理。於是便微微向旁側身，對著明珠，恭敬道，“靜若見過納蘭大人。”
聞言，明珠眼眸微轉，淡淡瞥了我一眼，“顏姑娘多禮了。”
我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頷首，不再言語。
而明珠卻是再度看向容若，“得此側福晉，你也確是幸運。”我不知他此話究竟什麼意思，一語雙關嗎？擔憂的看了眼容若，等著他的應答。
而容若微微一笑，從容答道，“阿瑪說的不錯，一生能得此一人，我已是無憾，再容不下其他。”
我看明珠麵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波瀾，卻很快又趨於平靜。“也罷。”他輕輕歎了一聲，“既是如此，改日便帶著這位側福晉回府吧，也不要總是住在皇宮裏了。再者，你額娘也甚是想念你。”
聞言，我發覺容若身體微微一顫。那裏畢竟是他從出生便生活的地方，更有他的親人，我知道，他終究還是放不下的。隻是因為我，如今的他進退不能兩難罷了。
於是淺淺一笑，容若，你既是處處為我著想，我又豈會讓你為難？於是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莞爾一笑，道，“容若，確是如此。想來，我還未曾拜見過你的額娘，若再這麼拖著，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容若有些訝異的回過頭，“靜兒，你……”頓了一頓，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旋即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嗯，靜兒說的有理。”然後回身麵向明珠，微微施一禮，“阿瑪，長久不回，也是我的過錯，我自會回去向額娘請罪。阿瑪此番進宮，可是還有什麼事？”
“嗯。”明珠點點頭，“皇上約了我議事，我也不便在此多做逗留，你們好自為之吧。”說罷，不再理會什麼，側身走去。
“兒臣恭送阿瑪。”身後，容若微微做了一輯，淡然道。
等到明珠走遠，容若才回過頭來，看著我，黯然道，“唉，阿瑪他，終究也是年邁。”
我望了他一眼，心知他的難處，便緩緩走上前，從身後環住他，貼靠在他溫暖而寬大的後背上，“容若，”我輕聲喚道，“對不起，讓你承受了那麼多。”
聞言，他微微一怔，慢慢回過身，望向我，“哪裏的話。”他聲音如春風，細膩溫和，“我一直以來所努力做到的，不就是保護好你嚒。”
他的眼眸裏盛滿星光，令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容若……”千言萬語，卻都化在口邊，再說不出。
“靜兒，我的好靜兒。”容若傾身，將我摟在懷中，卻是無比堅定的說，“你且放心，雖然我放心不下阿瑪額娘，但我卻永遠不會忘記阿瑪曾對你做過的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此生我都無法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可是，眼見著所愛之人受苦，我亦是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