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裏,我大概也明白了為什麼佟四根會被鬼媒找上,而冷凝的詐屍又為什麼會三番五次的跳到佟四根的棺材裏。
帳幕上的場景還是這一對狼狽的年輕人,出了玉米地,是一片開闊的空地。
我定睛仔細看,發現兩人的腳上穿著相同的一雙紅鞋。但與棺材裏兩人所穿的並不一樣,是很簡單樸素的紅色球鞋,像是學校統一發給學生的。
跑著跑著,冷凝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不見了?
佟四根回頭,跪在地上,朝地上喊叫。鏡頭切換到近處,原來,冷凝掉在一口井裏。佟四根叫啊叫,又站起來,焦急地朝四周求救。當然沒有人,這裏早就沒人了這是兩村交界處,之前也種上了莊稼,但後來兩個村子都富了,這裏就空了出來,僅立了一座交界石碑。
佟四根身材瘦弱,個頭也並不高大,醫學院的大學生,手上也沒把子力氣,反複試了好幾種方法,都沒能救上冷凝。他在圍著井轉了許久,最後在附近找到一條繩子,終於把冷凝救了上來。但被救上來的冷凝似乎不太對勁兒。
我猜測,這時的冷凝就已經不知什麼原因,少了一魂一魄了。
佟四根本就是軟弱的人,膽小怕事,想來也並沒有想要帶冷凝私奔,現下見到冷凝似乎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於是安撫了迷迷糊糊的冷凝坐在原地,自己竟一個人跑掉了。他邊跑邊回頭,然後越跑越快,最後消失在帳幕深處。
這是赤裸裸的背叛!
下麵的一幕,還是佟四根,他在家裏,躺在床上。也不知相隔玉米地裏的故事多久了,躺在床上的他在睡覺,他閉著的眼睛並不平靜,眼皮在動,很顯然裏麵的眼球在睡著的時候還在做著夢,才會有這種反應。
他在做惡夢!
嗬嗬,做了虧心事兒,能不做惡夢麼?不做才怪了!
我心中嘲笑著。帳幕中的他像拍電影一樣,猛地坐了起來,若是有聲音,應該是大叫著坐起來才對。他胸口起伏,喘著大氣,腦門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下來,穿著睡衣還在打哆嗦。
他披上被子,失魂落魄地出了門。一路上都有佟家的仆役喚他,他誰也沒理,看樣子漫無目的地在外麵溜達,但他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剪子河。
正午的太陽應該正是曬得人暖洋洋的時刻,但這刺眼的光芒在這帳幕的場景中看來,格外陰森恐怖,且令人唏噓。我非常非常非常篤定那上麵出現的第一個人是我親愛的老媽,她提著東西從那裏經過,沿著她的視線。我看到了她口中的鬼媒。那是一個穿著紅衣的老人,看不清楚模樣,頭壓得很低,隻看著自己手中的紅鞋子,彎腰駝背地沿著剪子河走著,走著……
與她迎麵走來的,是萎靡不振的佟四根。他也一樣把頭埋得低低的,不知在想些什麼,主要看著自己腳底的路,時而望一眼剪子河,但他望著河麵的時候,又十分懼怕的樣子。好象既期待在裏麵看到什麼,又很怕會看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