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市最大的私立合資醫院。
小荷夫人是有名的電影明星,雖然已垂垂老矣,但仍有許多人懷念她。病房門口放了許多花籃,最高級的病房和醫護人員,但仍舊逃脫不了這四個字“臨終關懷”。
是的,再偉大的成就,再美貌的容顏,最終都會在這裏老去枯萎。唯一剩下的價值,似乎就是心裏滄桑的過往記憶。隻可惜,這些隻由她一個人守護著,另一個參與者卻忘了。
我組織大家換上了現代的,幹淨的,非常帥氣美麗的新衣裳。冰漪穿上了一件整潔時尚的白色連衣裙,頭發梳在腦後盤了個發髻,也化了個淡妝;鬼知穿了身黑色休閑西裝,長長的頭發紮在腦後,戴一副黑框眼睛遮擋蒼白的麵孔;不歸換了一件運動恤和牛仔褲,頭發藏在鴨舌帽裏,像個運動少年;而師傅陳半瞎,衣服沒換,胡子被剔掉了,戴了副金絲邊眼睛,看上去精明又幹練;
剩下我和楚鉞,我們穿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情侶裝。是的,走出門去,我也要給人知道,這麼帥的男人,我和他是一對兒,你們看看就好,心裏不要惦記嘍。
“就是這間了。”冰漪背著大包包,裏麵放滿了簽子。她悄悄掏出一根,字已經很淺了。
“已經在護理部打好招呼了,我們算是他的影迷,裏麵會有她的助理和經紀人在,不用擔心,一會兒楚鉞把他們弄暈。”
“嗯。”
敲門進去,撲鼻而來的是消毒水和藥物的味道,還有一片死味。
是的,死人身上的死味,小荷夫人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現在隻不過是在維持著生命氣息的存留,一般住在這裏的病人隻有兩個結局病死,自殺。
屋子裏果然有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看上去大學生模樣的小姑娘,兩人好似在打情罵俏,全然不顧躺在病床上的小荷夫人。
“她丈夫女兒都不來,憑什麼要我們這麼照顧一個快死的人?晦氣不晦氣啊?”
“算了吧,財產有一部分歸公司,我們都有分紅的。”
“分喪吧!”那大學生看上去清純可愛,但聲音尖銳刻薄,“再分也是你的,和我有半毛錢關係麼?”
“當然有,我的還不就是你的。”中年男人打扮時髦,像韓國偶像,但心卻黑的醜陋不堪,“放心吧,聽我的沒錯,下次給你介紹幾乎拍戲啊。”說完還趁機將大學生拉到自己腿說坐著。
“啊!”
“喂你……呃!”
兩人瞬間就暈了,陳半瞎推了他們一把,安置到房間角落裏,不再理會。
而當所有人目光都投放到病床上時,床上的小荷正緩緩睜開眼睛她很蒼老了,頭發白了,臉上有著不少的皺紋,目光渾濁,身體虛弱。隻是仍可透過容顏看到她昔日的美貌和氣質,她此刻正疑惑地看著進門的幾個人。
“你們是誰?”小荷目光挨個看了每個人,她的目光轉動的很慢,但最終還是會落到不歸身上。
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監控器上的各項指數都在浮動,而且沒有停止。
“不歸……是你嗎?”她很不可思議,但又似乎早已預料到了一般,“你終於來了,我的許的願實現了……我……”
忽然,小荷夫人流下眼淚。她已經很老了,眼淚都流下的很慢。
“不歸,對不起……”她說話已經有氣無力了,但還是努力勉自己坐起來。我替她搖了搖床杆,她緩緩坐了起來,並自己伸手拔掉了輸液針。看上去好象精神多了,監控器上各項指標也恢複了平穩。
“我早料到,再見到你你還是那麼年輕,英俊,像個少年。”小荷遠遠看著不歸,像是在看虛無中自己幻想到的那個人,她慢慢伸出手摸著自己的臉,“而我早已經老了,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已經三十七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