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是一群木偶娃娃,我在書裏看到過這種娃娃,應該叫傀儡。
是的,傀儡娃娃,又明柏奚。是過去百姓家中用來代人承受災厄祛除傷病的柏木人偶,也有用在墓穴中作陪葬的。而柏奚在術師界更是人手必備,替主人承受反噬的。
我明白了,師傅這是要我選一個看著還不錯的木偶娃娃,做我的柏奚。
這有點殘忍,不,不是一點,是非常殘忍。等於是找一個人形代表術師去承受各種反噬在修行的初期,沒有能如魚得水,遊刃有餘的控製自己的法術。然而,這是門高深而危險的學問,控製不好就會遭受反噬。並且,這反噬甚至不單單隻是致命這麼簡單,很可能會傷及靈魂,永世受苦。這時候,每一個術師就都需要一個柏奚來替自己承受反噬。
其實,普通的民間家家都會給小孩子做一個柏木的人偶埋在臥房外,他會替小主人承擔一切病痛和災難。那麼小孩子就會順利成長,少病少災甚至無病無災。
而術師之家的柏奚至少我認為它或多或少是有生命的,不僅是因為做得逼真,而是接觸的術法太多,又養在充斥著巫咒之術的地方,極陰極陽,沾染著各種要術所需的氣息,它也會吸取其中的精華,形成一定的靈氣。這靈氣日積月累,加上木偶很多做成了也不是立即被使用,久而久之,閑置在極陰的房間裏的柏奚很多都成長為有靈魂的,或者是具備靈魂一樣特質的東西。
或者,也可以簡單的說他們是被造出來的人。
我不是不是我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隻是沒想到這麼快我也需要一個柏奚了。讓一個有靈魂,或者說有生命氣息的人偶替我承受咒術反噬。他或者她,是無辜的,若是給他們選擇的機會,或許並不想被造出來。
我已然不害怕了,在這房間裏踱來踱去。這是一間正統的宅院正房,裏麵的擺設與活人住的無異。而在每個位置堂椅上,板凳上,床上,床旁,門口等各個位置,都擺放了相應的人偶,相貌動作逼真,都穿著衣服,甚至都刻畫出了一定的年齡特征。坐在正位上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旁邊各自站著丫鬟和家丁,爐灶旁有燒火丫頭,床上躺著個小姐,床旁站著老媽子和小丫鬟,還有年輕的夫婦和看上去在玩耍的小孩子。甚至門口都站著個迎門的丫鬟,一回頭,都嚇了我一跳。
這是要供我選擇的麼?
這真的很殘忍,我不知該選哪一個。好象隨便選了,都在拆散著這畫麵裏的和諧。我想破腦袋,也不知該怎麼選。我在這屋子裏走來走去,在每個傀儡眼前流連,但他們的眼神都太過純良。最後,我來到床邊,床簾半開,我目光看進去。
床上躺著的是小姑娘,大概十幾歲不到二十的樣子。很是美麗,麵目也刻劃的不像有病,但躺在床裏,陰暗處。那樣子似乎非常渴望能走出這張床,但又無可奈何。
為什麼呢?
我目光順勢看下去,發覺了異樣。她身上蓋著的被子把身軀遮住,隻露出一個頭。而身軀下有著不可思議的塌陷,仿佛肢體殘缺不全。我回頭看了看環伺在一旁的丫鬟老媽子之類的人,每一個都是麵無表情。我不理了,輕輕掀開被子。
“呀!”我嚇了一跳,驚叫出聲。同時才發覺自己喉嚨幹澀,聲音喑啞,還是太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