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不能死!誰死了都沒關係,就是她不能死!
淩天佑臂膀上的筋肉暴起,滿臉漲紅,腳下死死踩著泥土,用盡全力!
劈啪!
樹枝斷了!
啊!
噗通!
人被拉了上來,淩天佑也倒在了地上,手上也被拉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此時在不停地冒著血,你可以用一條繩子把一個人的重量抬起來,你可以用雙手把一個人舉起來,但是如果是一條細線!
那需要多大的力氣!
刺啦!
淩天佑咬下一縷袖袍的錦布纏在了手上,喘著粗氣,望著晴兒,心裏慢慢放下忐忑的心情。
是晴兒第一個不嫌棄自己剛來到這裏時的體弱多病,是晴兒不嫌苦累把自己照顧地健健壯壯,是晴兒一點一滴教會了自己日常的生活,自己就是死了也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
遠處的張憲已經趕上山來,望到淩天佑在山頂上,趕緊趕了過來,趕上來的其他將士撐起火把照亮了山頂的空間,張憲上前扶持道:“大人!山下的匪人已經盡皆殺散,俘虜近半,其他人正在山上搜查,山口已經堵上!必能萬無一失讓山匪一網打盡!”
淩天佑卻是擺擺手,自己站了起來,抱起晴兒,解開她身上的捆綁,眼裏露著凶光,冷冷道:“務必要全力追捕王瑾!”
諾!
隨即轉頭道:“你帶五百人隨我去金陵!今天的事還沒有完!”
張憲心下一驚!
自家大人帶人去金陵幹什麼?
殺人!
殺什麼人!
高寵!
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屠殺同朝官吏,他不知道大宋的史料裏有沒有記載,雖然自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仍忍不住心理狂跳了一下!
於私上,高寵勾結王瑾要置於淩天佑死地,淩天佑要殺他,於公上他勾結匪患想讓團練營全軍覆沒,淩天佑也要殺他!於利益上,這本就是他算計好的,自己要上位也必須殺他!
這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高府
樓亭朱閣間燈火通明,屋外電閃雷鳴,瓢潑的大雨吹打著整個金陵城,屋外的垂柳被風雨肆意蹂躪剛長出的新柳條,沙沙聲間枝枝墜落,高寵的心也如這飄搖的柳樹一般雜亂,怔怔地坐在書房內,書房的窗戶沒有關,星星的細雨吹了過來,讓周身一陣寒瀝,高成業抱著頭也在書房內,默不作聲,臉上還能隱隱看到被掌摑的紅痕。
是的,高成業酒後跟李穆霜說了實話,他現在開始後悔起來,如果李綱動怒不知道是什麼後果,從來不溫不火的他從不惹事,但沒有人不記得他是綱軍的領袖!大宋屈指可數鐵軍的一把手,就是皇帝也要禮讓三分!
他們在等著消息,等著淩天佑死的消息,如果淩天佑死了,人死如燈滅,李綱也會掂量下為一個死人出頭是不是值得的!
外麵的雨下個不停,幽幽的三聲羅響預示著三更天到了,為什麼王瑾的人還沒有來,楊再興還沒有來!他們在等什麼!
轟隆隆一陣雷響!
屋外傳來一陣聒噪聲。
啊!一聲女人的尖叫響起!
高成業抬起頭皺著眉,眼裏冒著怒氣,起身要出門,他惱怒急了,他被父親扇了一巴掌,自己還幹了糊塗事,是哪個狗奴才在這個時候弄鬼動靜!
砰!
書房的門被打開,從小就跟著自己的侍衛,堪堪堵在門口,高成業還來不及嗬斥,就見他口裏吐著血液,倒了下去!
後麵還帶著一把刀,光亮、閃耀!
誰拿著這把刀?
淩天佑!
淩天佑一身銀甲,裹著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白布的手仍舊緊緊攥著刀,冷冷笑道:”在你算計我的那一天,你是不是已經預備好了這一天的到來!?“
哢嚓!一打光電閃過,照在高成業驚恐的臉上,林天佑仇恨的臉上,照在已經鬧成一鍋粥的高府上空!
噗!
高成業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感到肚子上一疼,他已經說不了話,他低著頭看著那涼涔涔的刀,麵色蒼白,他不明白為什麼淩天佑會在這裏,不明白為什麼他敢殺自己!不明白楊再興在哪裏?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但淩天佑一句話也沒說,刀子就插了進去。
鮮血浸濕了高成業的衣衫。
沒有遲疑,也不必囉嗦!
幹脆!
利落!
噗通!
高成業口裏含著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