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抗命與遵令(1 / 3)

麵對李敬先提出的建議,薑子鉞卻顯得有些遲疑。他內心是曾經浮現過同樣的念頭,可是身為職業軍人,他更清楚違令行事,對自己和軍隊乃至整個國家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如果帝國執政官汪澤仁的判斷是準確的呢?即現在還不是殲敵的時機,並且很快會發起銳不可當的反擊。那麼自己抗命不遵,擅自增援“阿非利加”行星和“漢尼拔”分艦隊豈不是打亂了閣下的部署。

薑子鉞對汪澤仁想當獨裁官的野心其實沒什麼想法。誰主宰了元老院,誰當上執政官,還有誰想當上獨裁官,在他眼中都沒有本質上的不同。“天鵝城堡革命”之後的三百多年裏,帝國的國運便一直在螺旋式上升。曆史上的三位獨裁官都在傾頹之時力挽狂瀾。

從去年到今年的一係列戰爭已經表明,繆斯克利俄在書軍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曆史時,又不小心劃上了曲筆。但這劃曲筆卻也是濃墨重彩,光輝壯麗。也許是需要另一位人民獨裁官來糾正這劃曲筆的時候了。

然而,假如李敬先方才所說的都是事實,汪澤仁真的想利用這一次危機來達成自己追求權力的目的,那還真是難以至信。把國家和人民當成自己的棋子的人,自己更絕不可能與這種人為伍。可是,也就僅能做到不加入其陣營而已,自己並不能施加什麼有效的影響,至少到目前為止自己還沒有這個能力。

薑子鉞把思考放到現實和切身利益之上。不管如何,當前的戰爭形勢是非常清晰的,“阿非利加”行星和“漢尼拔”艦隊如果得不到及時的增援,必將陷於被占和覆滅的境地。還有自己那親愛的妻子蘿塔?斯陶德特,也可能遭到不測。

李敬先似乎看到薑子鉞內心的矛盾,他繼續說道:

“薑上校,我們已經浪費了兩個多鍾頭了。如果再猶豫不決,已經變成前線的‘阿非利加’行星恐怕凶多吉少。作為人民的子弟兵,我們豈能讓我們的人民淪陷敵手?讓自己的妻兒成為戰俘?”

這話完全不像是一位長官對下屬所說的,倒像是兩人的地位調反了。

緊接著,李敬先以一種大義凜然的態度叫道:

“我對這種消極避戰、坐失戰機的命令感到非常失望。薑上校,雖然你是我的下屬,可是我知道我們的行動將為法規和紀律所不容,我並不強求你一定要跟隨我行動。如果你不願意,我將獨自率領戰列艦隊馬上出擊增援。我們祖先向來就有訓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大敵當前,畏前顧後,隻會令國家陷入傾覆絕境,枉費元老院與羅馬人民對我等苦心裁培。”

李敬先的神情上升到慷慨就義的程度,仿佛即將赴死一般。

“此去我若不能再見到兩大戰神的炫目光芒,請你在英靈殿替我立下一碑,上麵就‘抗命的烈士’。”

有如烈性毒藥般的說詞終於起了作用。

薑子鉞堅定地說道:“李將軍,這碑你就另請他人代立吧。既然形勢如此危急,我當救萬民於水火為先。如果能活著見到兩大戰神的炫目光芒,我再受懲處不遲。”

“好!”

李敬先讚賞地說道,臉上充滿了得意的表情,興奮地下令:

“那你帶領巡洋艦隊先行出擊,我向汪某打個招呼後立即起航。我們就直接在‘阿非利加’行星的同步軌道上彙合吧。”

“是,將軍。”

薑子鉞回應道,但他完全沒有李敬先的興奮表情。他很清楚,就算現在出發,最快也要十天後才能趕到。而這十天裏,可能發生的事情將會多到數都數不過來。

終止了與李敬先的通話,薑子鉞迫不急待地下令:

“通知全體巡洋艦,馬上解散隊形,進入超光速,以阿庫別瑞六級速度前進,增援‘阿非利加’行星。”

“長官,我們這可是抗命不遵,擅自行動啊。”

“齊格飛”號巡洋艦艦長呂迪格?納茨默爾上尉擔憂地說。艦橋裏,由於權限的問題,隻有他的太空戰鬥服裏能聽到支隊指揮與分艦隊司令官的談話內容。

“我是你們的指揮官,你們必須服從我!至於我有沒有服從上級,這不是你們應該關心的。請你們放心,所有的罪責都將由我一個承擔。”

薑子鉞嚴肅地說,“行動!”

“是,長官!”

納茨默爾高聲回應。他與前任約瑟夫?迪特裏希一樣,對薑子鉞從沒抱有疑慮。與他共事的這名男子,在過去的兩年裏,已經用實力與智慧證明了自己遠高於凡人的本領。就算抗命,應該也有必勝的把握吧。

實際上,薑子鉞並沒有任何取勝的把握,或者是對勝利還沒有任何想法。他一心隻想盡快趕到“阿非利加”行星,與“漢尼拔”分艦隊會合,見到蘿塔平安無事。到那時,他才有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到爭取勝利的戰鬥中。

八百艘隸屬於“毛?澤?東”分艦隊的巡洋艦迅速脫離帝國中央艦隊龐大的戰陣,朝著恒星“所羅門”方向急馳而去。

就在巡洋艦隊離開的同時,一封明碼電報也送到了帝國執政官汪澤仁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