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一向一揆:可簡單理解為受佛教鼓動的農民『暴』動,一向指的是佛教在日本的一個流派,一向宗,一揆則是日本對平民的稱呼。
經過多日的曆練,龍少驄已經完全適應了當前的角色,也從各地發來的軍情之中,見識到了這個時代著名英雄。
通常情況下,龍少驄要每日早起,分出緊急軍情和一般軍務,分別呈給織田信長,對於自己拿捏不準的,則會請示長穀川秀一,聽他點撥之後,再行解決。
自從清楚自己本心所在,勵誌要在這個時代有所作為之後,龍少驄無論是對劍術,還是對軍務,都相當用心,因此成長也極快。逐漸的,他向長穀川秀一求教的問題越來越少,一應事物已基本能全部自己處理。
而長穀川秀一不但不氣,反而偶爾有事來找他商量,對他的意見也是洗耳恭聽,至於采納與否,龍少驄不得而知,不過感覺此人對自己的態度,照之從前,可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種轉變的具體緣由,龍少驄不想去深究,隻是感覺長穀川秀一還未走出失敗的陰影,強者之所以稱為強者,就是聽得到勝利召喚的同時,也要經得起失敗的錘煉。
可按理說,這位跟隨信長殿下多年,又久經沙場的老將,怎麼會被一點小小的挫折所累,難道是他怕了?
當下,龍少驄一念起這個名字,就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朦朧之中,或許是想看清自己未來的路途,在同樣的位置上,不想步他的後塵,同樣的機遇下,堀秀政向上,他卻向下。
前些日,織田信長剛剛完成一次大裁員,佐久間興盛、林秀貞、丹羽氏勝、安騰守就父子,五位曾經為織田家立下汗馬功勞的功勳人物,就此解甲歸田。從此,日本統一的霸業上,再也看不到他們的名字。
三人之中,龍少驄最熟悉的要數佐久間興盛,雖未謀麵,卻聽說此人幾乎在織田信長拿下大和國的同時,攻下了石山本願寺,本以為會得到主公嘉獎,沒想到,織田信長以他率領尾張、三河、大和等六國大軍,攻伐一座寺廟竟用時四年為名,列出罪狀十九條,發配到高野山頤享天年。
而林秀貞,則是比長穀川秀一還要年長的老臣,其罪名竟是參與了二十五年前,信長殿下弟弟織田信行的叛亂。對於如此遙遠的事情,作為後世穿越而來的龍少驄更是一頭霧水。
至於丹羽氏勝,則是因受安藤守就父子勾結外敵武田家的牽連,被一同流放。龍少驄私下裏了解到,丹羽氏勝與丹羽長秀乃屬本家,可在征伐大和國立下大功,又受信長賞賜一百判金的長秀大人,卻未出麵向信長殿下求情,而是自告奮勇,主動調離了京都,前往自己屬地若狹藩國去了。
不知是他認為丹羽氏勝罪有應得,還是斷定自己無法改變主公的命令,更是怕傷及自身,是以早早離開了這個政治漩渦。
當然,作為一名剛剛入仕織田的家的新臣,對於此次大清洗,龍少驄完全是一名看客,很多罷免文書,都是經過他的手上傳送出去,隻因長者撂了挑子,他作為年輕人自是要加倍辛苦。
龍少驄看著一份份來自各地軍情,就如小小的日本呈現於自己的眼前一般。
北陸,柴田勝家軍團攻入越後國頸城郡,殲敵二千,現與上杉軍對峙於高田城下。
能登藩國,“槍之又左”前田利家率軍剿滅境內一向一揆『暴』亂,殺敵一千,梟首二百。
美濃藩國,織田信忠募兵一萬人,籌備軍械糧草十萬石,與武田信賴妹婿木曾義昌大人談判進展順利,不消時日,此人便可成為我軍攻打甲斐、信濃兩國的強力內應,因此請求暫緩執行進軍計劃。
當看到此處,龍少驄心中一凜,隻覺得這個織田家長子確實有過人之處,無怪於信長殿下早早將家督傳給了他。
龍少驄再接著翻看其他軍情,卻幾乎全是報喜不報憂,功城掠地、殺敵請功之類,千篇一律,實在是太平無事,還要自我粉飾說,萬民敬仰信長殿下恩德,城主不辭辛苦,夜以繼日帶領民夫加固城池,時刻防備敵軍來攻。
看來,歌功頌德,欺下瞞上,不分地域,不分國別,乃是自古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