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道:“一定一定。”
李若楓道:“巫兄,你們先慢慢吵,我和蕭青子過過招。”
“不行。我來,日後大把時間和他吵。我來收拾蕭青子便是。”說完,對餘飛道:“蕭青子,聽他們說你很厲害,連堂堂的昆侖派掌門人昆侖子都傷在你的手下了,我倒想看看。”
餘飛見來的人越來越多,想走更是難脫身了。眼下唯有一拚。他看了看柳露瑩,柳露瑩會意,道:“餘哥哥,隻要我們能在一起,死又算什麼。反正在天山時我們都死過一次了,死多一次又何妨呢。”
餘飛點點頭,對巫毒道:“晚輩並不是什麼蕭青子,隻是趁清明之際來拜祭柳莊主的,卻被衡山派的人當成木棉教第一號殺手了。你要來的,盡管上來。我不想多說。”
“慢著,你剛才說你是不蕭青子?”
“不錯,晚輩的確不是蕭青子。”
“哦?那他們怎麼說你就是蕭青子呢?”
“也不知什麼原因,晚輩相貌竟和蕭青子一樣的。”
“有這等事?”巫毒對陸飛道,“陸兄,這斯說他不是蕭青子呀,怎麼辦?”
江上飄道:“巫前輩,他就是蕭青子,他見你老來了,所以不敢承認。”
“混帳!你說我老了,你想挨揍呀?我又不問你,你插什麼嘴?”
陸飛道:“這個當然是蕭青子了,我不會認錯的。別管他,殺了再說。再不下手,我可要出手啦。”
“原來這樣呀。”巫毒看看餘飛,又問陸飛道,“蕭青子有他那麼英俊嗎?這小子長得那麼英俊,木棉教人哪有這麼英俊的。你會不會認錯人呢?”
“這小子很英俊嗎?哪有我們這麼英俊呀。就知道胡說八道。”
“這又是。”巫毒對餘飛道,“小子,他們說你是蕭青子,你就認了吧。死在我手裏比死在別人手裏幸運多了。”
餘飛冷道:“前輩,我們連蕭青子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蕭青子呢。”
“你不認得蕭青子嗎?”
“不錯。”
巫毒又問陸飛:“喂,陸兄,我看你真的弄錯了。這小子連蕭青子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是蕭青子呢?”
陸飛道:“你這老鬼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羅嗦的,要殺便殺,婆婆媽媽的。再問你就退下,讓我來。”
昆侖子道:“你們都是一路貨色的,還是讓我來吧。”
巫毒道:“你說什麼了,你來?你敗得還不夠慘呀?”
“我敗得很慘嗎?亂說!”
“你要是是他的對手,那還等我們過來幹什麼?”
“你……真是個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紀了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
“喂,你罵我?你是不是要和我比試比試呀?”
昆侖子大聲道:“說了老半天,卻還沒動手,你還好意思和我說話。”
“那又怎麼樣?我就喜歡說,你拿我如何?死老鬼,要不要現在比試一番。”
昆侖子怒道:“誰有心情跟你玩了,你走開,在柳莊主墳前胡鬧,柳莊主泉下有知,笑你簡直是個白癡。”(3)
“你!”巫毒想動手了,卻被陸飛拉住。
陸飛道:“巫老弟,別跟這老家夥一般見識。等到了中堂再和他比試,讓他心服口服。現在先殺了蕭青子再算。”
巫毒瞪了昆侖子一眼,吹吹胡子,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算!到中堂再和你比比。”接著對餘飛道:“小子,我看你這麼英俊,我舍不得殺你。這樣吧,你做我的徒弟,我不殺你。這樣他們也不敢殺你了。怎麼樣?”
餘飛道:“做你徒弟?”
“不錯。怎麼樣?說不定我會把我那威震武林的毒鯊幫交給你呢。”
餘飛冷笑兩聲,道:“前輩好意,晚輩心領了。晚輩隻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其他的不敢奢求,望前輩成全。”
“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
“晚輩資質有限,不敢高攀。請前輩還是網開一麵吧。”
巫毒把聲音抬得老高,正色道:“想走,走不了的。你隻有兩條路,一是做我的徒弟,一是死在這裏。這裏高手有一百多人,想走並不容易,而且還有武林人士正在過來。你得馬上回答我。”
餘飛道:“要我做你的徒弟,那是不可能的。”
“噫!脾氣差不多有我這麼硬呀。好,痛快,看招!”說時一掌拍出。
餘飛讓柳露瑩後退幾步,和巫毒交手起來。二十招過後,巫毒終於知道昆侖子說得不假,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武功越是遇上強大的對手,內力就越變得強大。這樣下去,巫毒估計自己是敵不過餘飛的。於是他想到用毒。
餘飛初出江湖,哪知江湖上人心險惡,防不勝防。這巫毒近餘飛時,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一各無色無味毒悄悄地撒向餘飛。這毒讓人吸進去後,越是運氣,毒發越深。巫毒與餘飛再交手約十多招後,估計餘飛一定中毒,於是他雙掌運足氣力,猛地拍向餘飛。巫毒認為,餘飛已經中毒,這一掌拍中餘飛,餘飛必然無力抵抗,必死無疑的了。
但巫毒錯了。當巫毒一掌拍來時,餘飛也不閃開,也舉起雙掌接下巫毒這凝聚了幾十年的功力的一掌。誰知巫毒用力越大,餘飛的反彈越大。巫毒頓時感到一股令人無法抵擋的力量向自己逼過來,人像昆侖子一樣,也被餘飛拍出三丈多遠。同時由於他不像昆侖子那樣早有防備,胸上被餘飛這一強大的掌勁震著,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射出來。嘴巴還叫道:“你……你沒中毒?……”
要是平常中中毒了,不管什麼毒,隻要服一次天山雪蓮便可以化解。而餘飛卻服了近十年的天山雪蓮,巫毒的毒又怎會毒得了餘飛呢?不僅餘飛是百毒不侵的,就連柳露瑩都是如此。
眾人大驚,竟想不到江湖一等一的上乘高手巫毒被拍得口吐鮮血,簡直匪夷所思。
李若楓百思不解地看著餘飛,心道:“這人會真的是蕭青子嗎?為何和幾天前一武功一點都不同呢?難道會有兩個蕭青子?還是梁儀天故意這樣做的?”李若楓看著貌若天仙的柳露瑩,這一種眼神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是誰呢?李若楓一時想不起來。
十多年前,李若楓與師父白塵道人到柳家莊,那時的柳露瑩長得水靈靈的,聰明乖巧,所有到柳家莊的武林都特別喜歡。李若楓當時還不到二十歲,還是小孩子氣十足,帶著柳露瑩玩遍了整個柳家莊。柳露瑩整天纏著李若楓講故事。李若楓看到現在的柳露瑩,不由自主地想到十多年前的事來,是為什麼連李若楓自己也不知道。
那時的柳露瑩才五六歲,哪裏知道當初叫得特別甜的“李大哥哥”就在她的眼前。
餘飛見巫毒已傷,立即抱起柳露瑩,使出開山排水神功,施展輕功迅速逃脫。
這時另外三個身影也一同飛出,繼續把餘飛二人攔住了。這三個人正是李若楓、昆侖子和陸飛。
餘飛二人停下來,眼睛一直瞪著他們。
陸飛道:“小子,要走,今天不殺你我把名字倒過來寫!看招!”
陸飛說完雙掌用力拍出,務必要取餘飛二人性命。
餘飛正要出手,一個身影倏然落在餘飛的麵前。
來者顯然是一個女人,但這女人卻戴著麵具。
“院主,你來了?”餘飛與柳露瑩同時叫了起來。
李若楓問道:“來者是誰?”
那女人一字一字道:“修-羅-女!”
“你是道風院院主修羅女?”
“很吃驚吧?李大俠?”
“你認得我?”
“提起武當的李若楓,江湖上誰人不知。但是我覺得奇怪,幾個武林名士,有的還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卻合力欺負兩個出道不久的後輩,真是江湖中的第一大笑話。”修羅女的聲音並不清脆,而是有點沙啞。一手提著劍,另一手則提著一條長鞭,身披黑色披風。頭上戴著的麵具十足一個修羅女鬼一樣猙獰。她這幾句話,令昆侖子聽了心中極為不快。
餘飛卻十分高興,道:“多謝院主再次搭救,要不然我們必死在這些小人手中。”
修羅女道:“我說了,你們不要出來,誰知你們竟瞞著我來這裏了。要不是我及時過來,看你們怎麼死!”
餘飛道:“院主說得是,我們下次決不敢再私自出來了。”
你道是餘飛二人是如何和道風院的人走在一起的?
原來餘飛二人下天山之時,柳露瑩道:“餘哥哥,現在已將是春天了,我想在清明之時去拜祭我爹娘。”
餘飛點頭道:“從天山到嶺南,正好是天南地北,我們得走兩個多月才能到達。先到市鎮上買兩匹馬吧,走路的話,我們走一年未必能趕到。”
他們一行經過薩貝草原,來到一個小鎮上。這小鎮並不是很大,這一天正逢趕集,小鎮變得十分熱鬧。餘飛和柳露瑩二人被困天山十年之久,來到這小鎮,一切變得那麼新鮮。他們不知道,這小鎮的都是回鶻人,隻有餘飛和柳露瑩是漢人,偏偏他們長得相當英俊,柳露瑩更是明豔逼人,二人一來便成了這個小鎮的焦點。餘飛和柳露瑩哪理這些,他們隻顧在街上停停走走,奔奔跑跑的直到累了才找了一家小酒家坐下來。
這小酒家本來人少,餘飛和柳露瑩一坐下,所有人都往他們看來。
柳露瑩輕聲問道:“餘哥哥,他們怎麼都看我們了?”
餘飛微笑道:“他們看到你那麼漂亮,當然要看一眼啦。”
“你壞!”柳露瑩的臉有點紅了,“以後我可不許你這樣看別的女子嗬。”
“有道是五嶽歸來不看山。有你了,我還看誰呢?”
柳露瑩聽得心裏甜甜的。(4)
這小鎮本在天山腳下不遠的地方。這一天,天山派弟子淩晨和竺太中奉師父雲中英之命下山采購,也走進了這家酒家。這淩晨和竺太中常常下山采購,日子長了,竟厭了山上的日子,常乘采購之時偷偷的尋花問柳,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這回他們見到柳露瑩,久居天山的他們雙眼發直,他們哪見過世間竟有此般美女,暗地裏頻頻的吞口水。見鎮上人多,他們不好下手,就悄悄在跟在餘飛和柳露瑩的後麵。
離開小鎮不遠,淩晨與竺太中忽然出現在餘飛和柳露瑩的馬前。
餘飛二人吃了一驚,問道:“敢問兩們英雄所為何事,為何攔著我的馬呢?”
淩晨細細打量柳露瑩一番,饞得他暗地裏直吞口水,道:“你們剛才買的馬是我們的。”說話時喉嚨的口水還在“咕嚕咕嚕”地響。
餘飛道:“這怎麼可能呢,我們明明是在馬市裏買的,怎麼會是你們的呢?”
淩晨陰陽怪氣道:“剛才賣給你們馬的是不是一個高瘦的三十多歲的漢子?穿灰衣服的對不對?告訴你們,這個人是個盜馬賊,昨天他把我們的馬偷了,拉到這裏賣,剛好我們看到了,所以你們得把馬還給我,而且和我們一起走。”
“為什麼?如果這馬是你們的,那還給你們就是了,我們不認識你們,幹嗎要跟你們走呀。”
竺太中冷道:“我敢肯定,你們就是一夥的,假裝來買馬,實際是在銷贓。賣馬的那個人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他供出來的,我們當然也要把你們一起抓了。”
柳露瑩道:“你們怎麼隨便冤枉人呢?剛才那個賣馬的我們根本不認識的。”
竺太中大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還不承認,看來不給點厲害你們嚐嚐,你們是不會老實招來的。是不是要大爺我出手哇?”
餘飛一下子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兩個人分明是來搶劫的。於是冷道:“如果你們要東西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但你們這分明是在汙蔑我們,好吧,你要動手的即管上來吧!”
竺太中正要找借口動手,想不到餘飛一點都不怕。他看餘飛一個書生相,料定不會什麼武功的。於是他抽出劍,直砍餘飛的頭。他想先把餘飛殺的,再占有柳露瑩。然而,他並不知道餘飛乃開山排水神功的傳人。當竺太中的劍將近時,餘飛暗中運氣,一股強大的內力從竺太中的頭頂壓下。竺太中發覺不對了,急忙後退幾步,道:“好小子,武功還不錯呀。你可知道我們就是天山派的弟子,你一定是找死了。”
餘飛冷道:“真想不到天山派竟有這樣的弟子,太令人失望了。當年木棉教人橫行江湖,你們天山派卻躲在天山上,不聞不問,說出去也不怕被江湖人恥笑。”
淩晨怒道:“他媽的,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教訓我們天山派。看大爺我怎麼收拾你。看劍!”淩晨飛身躍起,揮劍砍向餘飛。
這淩晨與竺太中,在天山派武功相當不錯,他們見餘飛如同一個文弱書生,就算會武功也不會高到哪裏去。他們根本不把餘飛放在眼裏,氣焰囂張之極。哪知淩晨已使出七八招了,卻連餘飛的衣服都沒有碰到。竺太中看不過眼了,道:“淩師兄,你真沒用,連個白麵書生都殺不了。看我的!”竺太中急於要把柳露瑩弄到手,竟和淩晨一起對付餘飛。
餘飛一氣之下,跳下馬來。運起開山排水神功的真氣,雙掌一齊發出,一掌拍向淩晨,一掌拍向竺太中。淩晨與竺太中因為不把餘飛放在眼裏,所以沒有防備,被餘飛這麼一拍,雙雙被拍出一丈多遠。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好久才能爬起來。
淩晨指著餘飛道:“你等著瞧,我們回來再收拾你。”說完落荒而逃。
柳露瑩道:“餘哥哥,怎麼不好好地教訓一下他們,這不是便宜了他們嗎?”
餘飛笑道:“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我們是要找木棉教人報仇雪恨,又不是找他們,何必要接外生枝呢。”
柳露瑩微微一笑,道:“是了,我們在天山上呆了十年之久,這次難得出來,我們要好好享受才對!我們要遊覽‘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的嶺南。”一說到嶺南,柳露瑩竟傷心起來,眼淚將要流下來。
餘飛忙躍上柳露瑩的馬上,坐在後麵輕輕地把柳露瑩抱著,細聲問道:“怎麼了,瑩瑩,是不是想到你爹爹了?”
柳露瑩點點頭,幽幽道:“餘哥哥,我記得你小時候來過我家呢。可是我們的家都被木棉教人破壞了。如今眼看清明就要來了,我們不如趕在清明之時卻拜祭一下我爹娘,然後再一起拜祭餘伯伯和伯娘,你看怎麼樣呢?”
說到這裏,餘飛也不免傷感起來,道:“我們一定要找到木棉教人報仇雪恨,我要親手殺了梁儀天,殺了木棉教主。我爹其實不是梁儀天殺的,梁儀天根本不是我爹的對手,後來木棉教主過來,趁我爹累了才把我爹殺了。我在屋裏一直不敢出來,眼睜睜地看著木棉教教主殺了我爹娘,當時心裏非常害怕。後來我叫起來,被木棉教主聽到了,又要來殺我,為的是要奪得開山排水神功的心經。就在這時,守山爺爺來了,把我從木棉教主手下救走。”(5)
柳露瑩泣道:“餘哥哥,我們命苦,現在隻有你是我最親的人了,以後不許你離開我。”
餘飛道:“以後我們永遠永遠都在一起,永遠永遠都不會分開的。”
柳露瑩擦幹眼淚,回過頭來對著餘飛甜甜一笑。餘飛輕輕抱著柳露瑩,輕輕吻了一下柳露瑩的脖子,道:“你在天山上為我寂寞了十年,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
柳露瑩雙眼幸福地望著前方,這十年她並沒有白過,不僅使她學了一種舉世無雙的劍法,學了無人能及的濟世醫術,還把自己最愛的人的永遠留在身邊。她感到極大的幸福與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