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東江浪高(1 / 3)

卻說白芷得知李若楓不知去向,不由得沉思起來。武林各大門派雲集中堂,沒有李若楓,有誰可以把這些三教九流的人組織起來呢?

餘飛道:“難道沒有李若楓,他們就不能對付木棉教了?”

白芷道:“不僅如此,還可能反被木棉教人所牽製,因為這蕭青子是個厲害的角色,武功智慧都屬一流,加上木棉教人多勢眾,這回有好戲看了。”

餘飛卻憂慮了,道:“沒有各大門派的人與木棉教對抗,木棉教必定逐一削弱武林各派的力量,要一統江湖指日可待。”

“餘公子,其實你也不必多慮,李若楓這樣做一定是另有目的的。要麼是欲擒故縱,要麼是隔岸觀火。像李若楓這樣的人,不可能把武林的事丟在一邊的。”

餘飛點點頭,道:“按理說應該是這樣。看情況,我真想到中堂看看。”

柳露瑩喜道:“好呀,我也想去。”

白芷道:“公子還記得在柳家莊的事麼。我看還是不能去,等院主傷好後看她怎麼安排。萬一有變,我們不知如何應付。”

“那武林早已亂糟糟的了。”

白芷淡然一笑,道:“武林什麼時候不是亂糟糟的?不要說木棉出現後,在木棉教出現之前早已亂糟糟的,各大門派閉關自守,總以為自己一派的武功是天下無敵的,結果木棉教出現了才知道他們的武功已退化到不可收拾的田地。”

柳露瑩道:“以前要柳家莊經常有武功交流大會,各門派的人相互禮讓,才達不到真正的交流效果。但高手還是很多,隻是各門派的來往越來越少。”

“姐姐說得對,所謂的禮讓是因為輸不起,怕被別的門派笑他們窩囊。”

餘飛道:“不管如何,我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我還是想過去中堂看看。”聲音較低,像在求白芷。

白芷道:“公子,你去是非常危險的。你貌似蕭青子,隨時都會招來殺身之禍。不如這樣吧,如果你真的要去,改個裝如何?而且不能讓院主知道。”

“真的麼?”

白芷點頭微笑道:“你們悄悄的出去,不得讓任何人知道。要不然,院主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柳露瑩問道:“要是院主真的知道了她會怎麼樣?”

白芷反問道:“姐姐認為她會怎麼樣呢?”

“難道她會殺了你?”

白芷點頭道:“對,這裏的一切都得聽從院主的。公子,柳姐姐,先到我房間裏稍坐吧。”

餘飛與柳露瑩二人會意,即跟著白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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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東江邊的沙灘前,橫豎著幾十隻大小不等的船隻。

此刻,各大門派的人都幾乎集中在一起,約有四五百人。每一派的弟子分成小片站著,領隊的則集中在一起商討。站在中央的是崆峒大弟子魯凡與昆侖掌門人昆侖子,另外還有陸家莊莊主陸飛、毒鯊幫幫主巫毒、衡山派掌門人朝陽道人、峨眉派掌門人靜觀師太、武當弟子楊三刀以及一些自由門派的代表。

但聽那昆侖子大聲道:“既然大家都不同意讓魯凡來主持這大局,那麼就讓我們共同主持吧。有什麼事大夥也好有個商量。”

靜觀師太道:“昆侖掌門這話也不無道理。隻是如果共同主持大局,有些該決斷的事商量得多未必是好事,等大夥都商量好了再作決定恐怕已來不及了。依貧尼之見,不如昆侖掌門你就暫時主持大局吧。一來掌門的武功好,二來能服眾,你不必再三推遲。”

陸飛吹吹胡子,道:“唉,我說靜觀老尼,這昆侖子的武功未必比得上你,更不用說是我陸飛的對手了,他如何能主持大局呢?”

巫毒道:“不錯!說他能服眾,首先我們不服!如果李若楓不在了,大家一起主持大局好,免得麻煩。讓一些沒能力的人來主持這大局還不如各自回去算了,呆在這中堂做什麼。”

昆侖子瞪大眼睛對著陸飛與巫毒道:“你們有本事你們來帶領大家,怎麼樣?”

巫毒道:“我們當然沒那本事,我們沒有不等於你有呀。”

朝陽道人道:“兩位莫爭了,依貧道看來,非得等白塵道長或者上官掌門來主持不可。武林大事,豈能兒戲。”

陸飛道:“等他們來,木棉教人早就把我們統統殺光了!今天不就是蕭青子傳來的兩句話嗎,卻讓我們全部都集中在一起要商量對策了。再說他們也不見得真的有那本事。不然,十多年前他們早已把木棉教人一舉消滅了,還留在今天讓我們來看戲。”

昆侖子道:“照你們說來,誰都不能帶領大家對抗木棉教了?”

陸飛一本正經道:“對!除了李若楓一個人以外!”

巫毒慢慢道:“以前武林中,我佩服三個人,餘騰,我佩服他的與世無爭;祁天書,我佩服他的絕世劍法;柳楊,我佩服他的慷慨為人。現在佩服的就是李若楓,我佩服他的不凡的風度與極有深度的智慧。其餘的,我不知為何無法看上幾眼。”說完若有所思地輕歎一聲。

陸飛陰陽怪氣和道:“不錯,當今武林,舍李若楓者還有誰呀?”

“的確如此!”一個並不太大的聲音傳過來,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麵麵相覷,但見一個二十上下、相貌極為俊俏的年輕人出現在東江之中的一艘豪華大船之上。來的正是蕭青子,兩旁是蕭鈴子與章雲遠,另外還有一個虯髯老人,此正是木棉教堂堂護教之一的木蝴蝶。原來眾人都在議論,不知木蝴蝶與蕭青子等人到來。

陸飛大聲道:“蕭青子,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來得正好,我正愁找不著你呢!”

蕭青子朗聲道:“陸莊主,上次去柳家莊時多多得罪了。不知陸莊主近日可好?”

陸飛狠狠道:“一點不好,心中總有一口氣咽不下,除非殺了你我的氣才順下來。”

蕭青子笑道:“是了,隻是怕陸莊主你老人家可能等不到殺了我你便事先斷氣了。”

眾人無不咬牙切齒的,巴不得立即上船殺了蕭青子。陸飛氣得吹須瞪目的,看樣子像要把蕭青子一口吞掉。

魯凡大聲道:“蕭青子,你怎麼像陰魂不散一樣,經常出現在中堂一帶?”

蕭青子微笑道:“不瞞魯大俠,青子等人一直住在這美麗如畫的中堂。這裏花紅柳綠,燕囀鶯啼,是嶺南之中最好的賞春之地。青子不僅貪戀這裏的景色,更是舍不得李若楓大俠。聽聞這裏比較熱鬧,正商量如何對付我們,而且李大俠不知所蹤,所以青子便同我木護教過來看看。順便問問有什麼可以幫得上魯大俠的。”

朝陽道人怒道:“蕭青子,你先殺我弟子陳子房,再殺風過山、江上飄等三十多人,貧道下要找你。你既然送上門來,莫怪貧道不客氣了!”

朝陽道人說罷,把佛塵一擺,施展輕功,雙足踏著水麵,直奔向蕭青子。單單這踏水過江的輕功,在江湖上沒有多少人能及的。這便是衡山派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原因。

蕭青子並不回避,他兩旁的蕭鈴子與章雲遠等殺手刀劍齊出,未等朝陽道人雙足落船,刀光劍影密密匝匝的撲上來。朝陽道人淩空翻身,用佛塵一掃,不少殺手紛紛後退。當朝陽道人企圖雙足落船時,木棉教的殺手們的刀光劍影再次撲上來,朝陽道人不得不施展輕功,踏中當中一個殺手的刀再次淩空躍起。如何反複數次,任憑朝陽道人武功再好,也無法能讓雙足踏在船板之上,最後隻好作罷,踏著水麵又回到岸邊。(1)

蕭青子微笑道:“朝陽道長好輕功,青子見識了。”

木蝴蝶得意道:“朝陽牛鼻子老道,輕功果然不減當年呀。木某也見識了。隻是輕功再好也沒用,江湖上要的是一些實用的武功,輕功殺不了人,隻有逃跑的時候用得著,這一回我們到來,看來逃得最快的一定是你了。”

木蝴蝶話落,所有木棉教人都“哈哈”大笑。

船上的木棉教人也不過是五六十人,竟然如此輕視眾武林人士,令人難忍。

衡山派的弟子見狀,紛紛上前對朝陽道人道:“掌門人,我們和他們拚了,反正他們人少,有何懼怕?”

朝陽道人點頭道:“在水上,我們用小船過去,四五人一隻,接近時用火燒他們的大船,也好為死去的師兄弟報仇。”

“知道。”於是,衡山派弟子四五人一隻小舟,準備好火折子,正要出發,昆侖子道:“且慢,木棉教是武林共同的敵人,怎麼隻有你衡山派去呢,我們大家一起去!”

其他門派的人都叫道:“對大家一起去!”

魯凡大聲道:“我們有四五百人,他們才四五十人,我們怕什麼。大家準備好,會輕功的架一塊板,不會的坐船過去,我們現在就跟他們拚了!”

一時間,武林各門派四五百人有的撐小舟,有的踏木板,更有的直接遊水過去,浩浩蕩蕩地衝向木棉的大船。

蕭青子微微一笑,把手一擺,大船馬上起動,沿著東江順流而下,各門派的人窮追不舍。由於木棉教的是大船,而且江麵上正起大風,武林各門派的人與木棉教的大船的距離漸漸拉遠。但每拉開一段距離,木棉教的大船不知為何又慢下來,等各門派的人接近時大船又快起來,如此約走七八裏遠,大船忽然停下來不動。魯凡與昆侖子等人大叫道:“大家衝上去,殺了蕭青子,殺了木蝴蝶!”

當各門派的部分人接近木棉教的大船時,蕭青子“哈哈”大笑道:“你們別以為人多就可以對付我們,你們錯了!準備送死吧!”蕭青子話落,各門派最前麵的一隻小舟忽然被掀翻了,舟上的四五個人一下子落到水裏,竟無一個浮在水麵上。各門派的人都望著那裏,不大一會兒,那四五個人都浮上來,但已經死去,屍體周圍的水已被血染紅了。

各門派大都來自中原武林及北方的,一向不習水性,對著死去的四五個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他們已經明白,原來他們被木棉教請君入甕了。所有人不敢再上前,都停在江中央。昆侖子這時才大叫上當。

蕭青子大聲笑道:“你們實在可笑,四五百人全是蠢材,我隻是略施小計就把你們引出來了。現在是看你們怎麼個死法。要是在岸上,你們人多,我等當然不會與你們拚了。但說到在水上,那麼你們得向我們好好學習一番了。早在多年以前,我教就已經訓練了一批極好的水手,他們可以在水中度過三天三夜。你們現在已經在我們的包圍圈中,有本事的話或許可以離開,但你們這次注定是失敗的,注定你們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一些武林人士不相信,撐著小舟正要靠岸,卻也被掀翻了船殺了。遊水的人部分也被拖到水裏給殺了,其他遊水的人立即擠到船上,人少的船不少人被掀翻船殺掉了,一時間江麵之水泛著血紅,恐怖籠罩著江麵,眾武林人士亂作一團,紛紛靠向魯凡、昆侖子等人之處,逐漸聚在一起。東江水麵開闊,各大門派的人都被困在江中央,輕功除非與朝陽道人一樣高超,不然無論如何都靠不了岸。眾人麵麵相覷,一時沒了主意。

很明顯,在水麵上,木棉教占絕對的上風。四五百武林人士竟在江中無法脫身,被四五十人的木棉教眾所控製。

木蝴蝶“哈哈”大笑,道:“青子一計果然有效,如今他們幾百人都不敢再動了,停在水上,豈不是任我們宰割?”

蕭青子道:“托木護教之福,才得以把這些蠢材引到這裏來。十年前李若楓引我教進少林密室,如今我教一計引他們在水上,除非輕功上好者能走,其餘的必為我教所殺。初到嶺南,也好挫挫各門派的銳氣。”

木蝴蝶點點道:“不錯。想起十年前一事我心裏就不舒服,被他媽的李若楓設計引我們上當。今天也算是出出這口惡氣。好,回去我一定向副教主稟明一切,重重有賞。”

蕭青子道:“謝木護教。隻要是李若楓不在,他們成不了大事。但若李若楓在,我們此計必然被識破。”

木蝴蝶“唔”了一聲,道:“說到李若楓,他的確算個人物。不是因為他詭計多,我們十年前就已經一統江湖了。那白塵牛鼻子、上官平,還有少林代智、不智這兩個禿驢,除了武功好一點之外,別的沒有什麼用處了,我看這幾個老家夥捏成一團都抵不上一個李若楓。”

蕭青子道:“那還有世智和尚、雲中英、陸飛、巫毒、朝陽道人、靜觀老尼這些也是人物,他們武功高強,我們也比較難對付。”

木蝴蝶道:“世智這老禿驢副教主那邊早已有所安排,雲中英這是個勢利的家夥,從不問江湖中事,不足為懼。其他的人,老夫未必放在眼裏。現在不就是被困在這裏了嗎?”

蕭青子道:“對了,這些人的武功無論如何都無法與我們木護教相比的。”

眼看各大門派的人亂哄哄的,蕭青子心裏發笑,他大聲道:“各位,青子在此多多得罪了。今天是給各位到嶺南的見麵禮,還望各們笑納呀。”

巫毒氣得暴跳如雷,指著蕭青子罵道:“你他媽的別以為我會怕你了,你們在水裏,隻要我放毒在水裏,把你們這些水鬼統統毒死。”

蕭青子笑道:“巫幫主,東江水深十數丈,寬百丈,你的毒簡直是滄海一粟,別費心了。你還是想想該如何脫身吧。”

巫毒道:“老夫要脫身還不容易,你們這些水鬼奈我不了的。”

蕭青子道:“依巫幫主的輕功,要走並不難。但素聞幫主十分愛護本幫弟子,想必幫主不忍看著自己幫的人一個個身喪東江之底吧。”

一些像巫毒、魯凡、昆侖子、朝陽道人等這樣的高手,要離開並非難事。但一些門派的弟子不懂水性,武功也並非是一等一的,要走隨時都會死去。而且這兒有好幾百人,損失慘重的話,各門派的力量會削弱許多,到時更非木棉教的對手了。

昆侖子道:“蕭青子,老夫倒要看看你們這些沉在水裏的水鬼有什麼本事能把我們殺了。”

蕭青子道:“昆侖前輩,剛才你老不是看到了嗎?還要再試試看嗎?”

昆侖子冷道:“不錯!”

蕭青子道:“那好。”說完不知做了些什麼動作,昆侖子等人但覺自己的船在慢慢的搖晃。接著越來越擺得快了。那些沉在水裏的木棉教水手竟把各門派的船都搖動起來。

昆侖子大叫道:“大家站穩,手拉著手,用內力壓住船板!”

蕭青子“哈哈”大笑,道:“諸位別忘了你們是站在船上而非地上。要是你們用內力不慎,整隻船都會沉到水底裏去。”

蕭青子說得不假,各門派的人雖然穩住船麵,但船身卻在慢慢往下沉。眾人吃了一驚,立即收住內力,船又慢慢往上浮。

這時的各門派人無一人可以想出辦法來,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措。

蕭青子道:“各位都體驗到了。倘若說在地上,我們自然不敢與你們對抗。但在水上,你們雖然人多,我們在暗你們在明,我不信一隻船一隻船的就不能把你們弄沉,而你們又無法像在地上那麼容易逃走。我看你們要是能走的就快點走吧,不然會越死越多的。”

魯凡怒道:“蕭青子,我們跟你拚命。我不信我這把劍要不了你的小命!”(2)

蕭青子微笑道:“魯大俠,論劍法,青子不也與你比。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劍法也高,人又老實。就是一點,腦子不大好用。”

曹一峰指著蕭青子道:“蕭青子,你說什麼都行,敢罵我大師兄,我問過我的劍沒有?”

蕭青子道:“曹大俠的劍法聽說還在令師兄之上,青子有點怕。但今天是在水上,恐怕青子不曾傷你們就身葬魚腹了。據我所知,你們崆峒派、武當派、昆侖派、峨眉派、陸家莊等都不會水性,是典型的岸鴨子。隻有毒鯊幫的人會水性的,可惜毒鯊幫的人在我去柳家莊之時殺了部分,他們怕到現在。說要他們下水,恐怕也沒有這個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