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丐幫五長老(2 / 3)

林月燕依然裝著不知道是李若楓,故意呻吟道:“哎喲,頭燙……”

李若楓焦急起來,心又道:“如果她真的很燙,那問題嚴重了。可是……”他猶豫再三,便道:“林姑娘你等一下,我去叫瑩瑩過來看看。”說完便出去找柳露瑩了。

林月燕想把李若楓叫住,哪知才起來李若楓已經跑出去了,喊也喊不及了,嘴裏咕嘟咕嘟道:“木頭!你就是塊木頭!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不懂得關心人家,木頭……”她一肚子不高興,狠狠地把被子一踢,坐起來直生氣。(3)

這時李若楓與柳露瑩、餘飛三人過來了。柳露瑩用手摸了摸林月燕的額頭,驚異問道:“妹妹,你不是發燙嗎?”

林月燕一噘嘴,道:“不是我發燙了,是那個沒心肝的。”

柳露瑩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微笑對李若楓道:“李大哥,妹妹剛才不是額頭燙,是心燙了。”

李若楓愕然問道:“心燙?那是不是很嚴重?”

林月燕生氣道:“是很嚴重,嚴重得快要死了。”

李若楓搔搔後腦勺,道:“死?”這時李若楓終於明白了,但他卻一下子不知所言,在感情麵前,他永遠是那麼木納,讓林月燕又著急又生氣。既然這樣,不如就這樣下去?於是李若楓輕輕微笑道:“林姑娘,有瑩瑩在,不管你是哪裏燙,她總有辦法治好的。”心裏卻罵自己沒用,竟然連說話都不會說。

林月燕更氣了,什麼話都不說,一把拉著柳露瑩就走。出了門口,感覺到一股寒冷。林月燕這才想起自己的傷沒有完全恢複,但想到李若楓的木納,心裏更冷了。柳露瑩拉著林月燕道:“妹妹,冷,你有傷呢。”

林月燕道:“外麵哪有我心冷呀!”

柳露瑩一笑,知道林月燕對李若楓陷得深了,擔心她不能自拔,便輕輕道:“妹妹,李大哥哥一個大男人,對於男女之情,他根本無法知道,要不這麼多年他怎麼依然不娶?少生點氣,你的一片心思他總會明白的。”

林月燕道:“他這樣子誰願意嫁給他呀。”

柳露瑩又道:“你呀,什麼都好,就是有時性子急了點。”

“姐姐呀,我急什麼了?對著他像開水燙死豬一樣,叫人不煩麼?”

柳露瑩微微一笑,道:“他呀,我知道的。記得以前有一次,江南名俠張千古帶著他的千金張碧霞到柳家莊來。張碧霞當時可算是武林第一美人,張千古想為他的千金找個親家,提出隻要有年輕少俠劍法能贏得了他,便把女人許配給誰。當時柳家莊是武林最熱鬧的地方,每日來往的武林人士少則幾十,多則幾百。張千古話一出,不少年輕少俠前來與張千古比試,結果許多人都敗了下來。也難怪,張千古乃江南名俠,沒有幾十年的武功修為不可能取勝的。偏偏李大哥哥當時把張千古給贏了,於是張千古便要李大哥哥做他的女婿。

“那張碧霞生得非常可人,見李大哥哥一表人才,心裏非常喜歡。可是李大哥哥說什麼也不肯做張千古的女婿。他呀,人家張姑娘對他說幾句話都臉紅得不得了,還一直不敢抬頭看人家呢。我當時覺得好笑,還上去說:‘李大哥哥,張姐姐與你說話你怎麼都不搭理呢?’當時大人都知道李大哥哥害羞,都不好直接對他說。我卻童言無忌,弄得大人們都笑了起來,李大哥哥臉更紅了,竟然一下子跑了,害得張姑娘哭笑不得。”

林月燕笑起來,問道:“他真的有這麼笨呀?”

柳露瑩點點頭道:“是呀。一樁好端端的姻緣就這麼吹了。多少武林人士為之可惜,我爹爹還時常說要是李大哥哥與張姑娘成親,那叫天作之合呀。”

林月燕道:“要是那時他娶了張姑娘也好,省得現在還是個木頭一樣。”

柳露瑩道:“妹妹,李大哥對男女之情比較遲鈍,你好歹少生點氣,慢慢來嘛。”

林月燕道:“算了,像他這種人,一輩子沒人喜歡都是活該!都三十多歲了,哪個姑娘還願意跟他呀。”

柳露瑩微笑道:“算了,妹妹,別生氣了。目前各大門派都到端州了,木棉教的人屢次進犯,各大門派還等著李大哥安排如何去木棉山直搗木棉教的老巢呢。若非李大哥身體沒有複元,他也不會在白雲寺裏呆著了,又像上次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處可尋。現在他還在白雲寺,你就多與他說說話,要不然他不在了,看你跟誰說去。”

林月燕道:“他不在就不在唄,死了還更好,省心呢!”

柳露瑩知林月燕在說氣話,微笑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林月燕點點頭,轉身回去。柳露瑩在轉身之時,忽然發現地上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她在想起了什麼,便對林月燕道:“妹妹,你先回去,我還要采點藥回來。”

林月燕點頭,柳露瑩便走出寺中。在寺門口不遠處又見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柳露瑩順著小花的方向走。往白雲寺北麵又走一段路,又見到一朵白色的小花,柳露瑩想起了一個人:“她怎麼會敢到白雲寺來呢?”

順著小花走了約兩三裏,到了仙女湖邊。柳露瑩四下一看,卻見湖邊有一草棚,草棚前麵有幾塊木板釘在一起,浮在湖邊水麵之上。柳露瑩往上走,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輕輕地從草棚裏走出來。柳露瑩定眼一看,那正是白芷。

柳露瑩上前冷道:“果然是你!那白色小花就是白芷的花,你竟然還有臉來找我?”

白芷此時一臉愁容,道:“柳姐姐……”

柳露瑩道:“你敢來這裏找我,不怕死了?”

白芷聲音沙啞了,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們。今天我是來看你的,自臥龍山莊一別,我每天都想著你和餘公子。心裏思念之極,才冒死前來見姐姐的。”

柳露瑩道:“你們這些木棉教的女殺手我巴不得一個一個殺死,別再叫我姐姐。”

白芷眼淚流了出來,道:“柳姐姐,今天就算你殺了我我也叫你姐姐。雖然我們引你與餘公子到臥龍山莊,但我也不想的。隻是副教主有令,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柳露瑩冷笑兩聲,道:“當初叫我姐姐的那個好妹妹已經死了,我不想與死人說話。你快走,不然我殺了你。”(4)

白芷道:“姐姐,你就不能與我說說話嗎?我多辛苦,想盡千方百計才得以與你見上一麵,你怎麼就忍心趕我走了?”

柳露瑩道:“我們在臥龍山莊時,你們不也在嗎?那時你們還沒有看夠麼?”

白芷道:“當時我們沒有副教主的命令,全部都在別洞裏出不了。你可知道當時我一直擔心著你與公子?”

柳露瑩道:“你是擔心我們怎麼還沒有死吧?”

“不,姐姐,我是真的擔心。自與你們相識後,我才知道什麼才是最快樂的。即使我與修羅姐姐也情同姐妹,然後我們的命都不屬於自己的,我們沒有快樂。我無時無刻都在回憶著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我知道那一切已經不會再有了,所以隻好偷偷地溜出來見一見姐姐。”

“你跑出來,難道不怕被梁儀天知道?”

“為了見姐姐一麵,就算被副教主知道我也不怕,大不了一個死字,死有什麼可怕的?像我們這些女殺手,自己的命什麼時候屬於自己的?”

“那你這樣出來見我,又何苦呢?”

“姐姐,對你與公子讓我心裏十分內疚。但在我心裏從來沒有過想要姐姐你原諒。修羅姐姐雖然冷漠,但這都是表麵的,其實她對我很好。她和我一樣,我們都是從小被木棉教抓過來經過副教主的嚴格訓練而成為殺手的。我們一起同甘共苦,相依為命。她希望自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是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的人,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沒有殺戮,沒有刀劍。但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是十分奢侈的,我們這一輩子隻能過著刀劍舔血的日子。姐姐,我們也是人,我們也有情,有愛,但這些對我們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

“你對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任何意思。妹妹隻是想告訴姐姐,我們也是一個人,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人。隻是因為我們生在木棉教,使我們失去了許多許多,包括朋友,親人,還有所愛的人。打自與姐姐相識以來,我真的希望能與姐姐你成為真正的姐妹,沒有任何恩怨仇恨。今天我來就是想見一見姐姐,讓我能想在我們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柳露瑩輕歎一聲道:“你回去吧。之前你們曾救過我們兩次,我們會銘記在心的。但你們終究是木棉教的人,日後隻有刀劍相見,沒有站著說話的時候的。”柳露瑩說完便轉身。

白芷叫道:“姐姐可不可以與妹妹多說幾句話?”

柳露瑩冷笑一聲,道:“我向來不是個冷漠的人。但對你們,我會例外的。”

白芷雙眼蓄著淚水,輕泣兩聲,細聲道:“姐姐,你可知道蕭大哥要出事了。”

柳露瑩冷道:“蕭青子出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白芷輕拭眼淚,道:“是沒有關係。但我知道蕭大哥是修羅姐姐一生最愛的人,如果蕭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修羅姐姐一定不會獨活。她是我在教裏唯一一個對我那麼好的人,我不想失去她,從小我就把她當成是我的親姐姐了……”

柳露瑩道:“那你們可以與蕭青子逃跑呀。”

白芷無奈道:“如果真的能逃跑,我們還會留在木棉教裏嗎?現在江湖上到處都有木棉教的人,我們就算躲在天涯海角也逃不過木棉教的耳目,逃不出副教主的手掌心的。姐姐,其實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請你幫一幫蕭大哥。”

柳露瑩輕輕一笑,道:“蕭青子死有餘辜,我怎麼幫他呢?我還想親手殺了他呢。就算我真的幫了他,叫我如何麵對武林?再說,你們的事我是絕對不可能去幫助的。”

白芷眼淚再次流下來,泣道:“其實我知道姐姐不會幫的,那算了。修羅姐姐能遇上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且我知道蕭大哥也是喜歡她的。隻因教規太嚴,他們隻能把這份愛放在心裏。自蕭大哥被逐出木棉教以來,修羅姐姐日夜掛念,這些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修羅姐姐想見蕭大哥一麵副教主都不給,還不許我們任何人離開半步。自上次在獅嶺沒殺到白塵道長與李大俠,副教主脾氣大變。加上木蝴蝶在一旁不斷煽風點火,副教主真的要殺蕭大哥了。所以……所以我才想著過來找你……”

柳露瑩道:“上次你們不是說要在七星岩處決蕭青子麼?怎麼留到現在才處決呢?”

白芷道:“姐姐有所不知。上次隻不過是想引你們進我們布下的天羅地網而已。誰知後來副教主知道白塵道長要從另一條路來端州,他便取消這個計劃,然後會同左右侍者、端木護教一起要把武當派趕盡殺絕。可惜最終還是失敗了。這次要殺蕭大哥是教內之事,武林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我偷偷地告訴姐姐,就是希望姐姐能幫上一把。”

柳露瑩道:“救蕭青子是不可能的事。除非……”

“除非什麼?姐姐盡管說好了,隻要我能做得到的,乃至要我性命都可以。”

柳露瑩看了看白芷,道:“要我救蕭青子,除非你能幫我找到八角蓮。不然,休想了。”

白芷為難道:“姐姐,解化功散的八角蓮乃木棉山獨有之藥,其他任何地方的八角蓮都解不了。據我所知,副教主為了防止有人采集八角蓮,早已命人把木棉山上所有的八角蓮都采光了,一棵不留。現在八角蓮隻有副教主才有,其他任何人都沒有。”

柳露瑩吃了一驚,原來這梁儀天早已把八角蓮全部采光,目的是一定把上官平置於死地。柳露瑩有點絕望了,原來一直希望能在木棉山上采八角蓮為上官平解化功散之毒,到今天才知道梁儀天早有準備,把八角蓮毀了。柳露瑩呆住了,道:“難道上官前輩真的無法醫治了?”(5)

沒有了八角蓮,上官平武功最終全部失去,之後也有可能功力慢慢枯竭而死去。柳露瑩對這些是最明白不過的了。她看了看白芷,一咬牙,道:“沒有八角蓮,那就讓蕭青子死去吧。我無能為力。”

“姐姐……”

“你不必再說了。回去吧,下次再見到你,我一定出手殺了你!”

“姐姐要殺我現在動手便是了,何必再等下一次見麵呢?下次我們未必可以見麵。”

柳露瑩一愕,問道:“為什麼?”

白芷輕輕道:“如果蕭大哥死了,修羅姐姐自然不會獨活,那我活著也沒有意思了。再者,今日之事,副教主總有一日會知道的,那我就會被處死。到那時,如果還能見姐姐一麵,那我白芷真的死而無憾了。”

柳露瑩再輕輕地看著白芷,但見白芷的臉上掛著淚水,顫抖的雙唇似乎有話要說卻始終無法說出來,舊時白衣飄飄的美貌少女如今形容憔悴,宛如花將凋零一般。柳露瑩此時心生憐意,欲上前輕輕拉住白芷的瑟縮手。然而,白芷畢竟是木棉教的女殺手,二人勢不兩立。於是柳露瑩咬咬牙,道:“你與修羅女騙得我們好苦,我們幾乎命喪臥龍山莊,舊日之情當是一筆勾銷。如今你我乃是陌路人,各自生死互不相關,請別再叫我姐姐,我聽得別扭。你走吧,我唯一能對你說的就是兩個字:保重!”說時柳露瑩大步走了,留下白芷一個人在江邊佇立。

回到白雲寺,柳露瑩將此事與餘飛說了。

餘飛輕歎道:“昔日的救命恩人,如今卻是陌路人了,隨它去吧。由頭到尾,我們根本就是陷在一個騙局之中。梁儀天派她們千裏迢迢地到天下找我們,目的也隻有一個,就是想輕易抓住我們。因為我們的存在說明的梁儀天當年的失敗,木棉教主知道我們還活著,必定會殺梁儀天,梁儀天必須趕在木棉教主出關之前將我們殺掉。”

柳露瑩道:“我聽白芷口氣,木棉教內部矛盾重重,估計他日必起內訌,這不正利於我們嗎?蕭青子被殺,修羅女不會就此甘休的。端木蒙一直不服梁儀天,世智武功不比梁儀天低,並想位居梁儀天之上。如此下去,我們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了。”

餘飛微笑道:“的確如此。我們也希望真的有這麼一日。這時,我倒覺得蕭青子、修羅女他們最是可憐,他們必定成為木棉教高層鬥爭的犧牲品的。”

柳露瑩想到這,動了惻隱之心,輕輕道:“餘哥哥,當初我們與她們在一起多快樂。如今這一切已經不再有了,這真叫人想念的。當初與她們有說有笑的,相處融洽。要是她們不是木棉教的殺手多好,我們可以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了。”

餘飛道:“世事難料,常有變故。過去的讓它過去吧。”

忽然,遠處好象傳來一陣刀劍的聲音。這聲音非常小,小得隻有柳露瑩一個人能聽到。柳露瑩自幼好清靜,因而比一般人更加耳聰目明,而且柳露瑩感覺這聲音正是從剛才她與白芷見麵的地方傳來的。她輕輕問餘飛:“餘哥哥,你有聽到聲音麼?”

餘飛搖搖頭道:“沒有。”

柳露瑩卻感覺這聲音越來越強烈了,於是拉著餘飛便往外走,直奔與白芷見麵的湖邊去。果然,遠遠便見到五個衣衫褸襤的人正聯手與一個白衣少女打鬥。餘飛二人飛奔上來,卻不知道那五個衣衫褸襤的人正是丐幫五大長老常聲東、常聲西、常聲南、常聲北與常聲中。丐幫五大長老平時很少出來,若非關鍵時刻或者幫中有大事才會現身。如今丐幫五大長老卻忽然同時出現在這仙女湖邊,聯手與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