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當真…
汪橙的情商本就不低，此刻除了心髒跳得更加劇烈之外，理智依然清醒，甚至還隱隱地有了一絲預感。
於是怔怔地看著他：“如果我說不要呢？”
這也算是另類的表白吧，終於說出口之後，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貢多拉靈活地拐進了另一條狹長水巷，但她的眼裏早已裝不下這些。
“那就光明正大地來吧。”
說完這句話，言奕直接單手擁過她，然後低頭輕輕吻住了那張因驚訝而微微張開的紅唇。
直到小船又駛出了一段距離，汪橙才後知後覺地認出剛剛路過的景物，那條全封閉的白色石橋。
傳說如果情侶在歎息橋下擁吻，愛情就能永恒。
汪橙摩挲著自己的嘴唇，上麵殘留著的溫度明明白白地提醒著她，剛才的一幕並不是臆想出來的幻覺。
“昨天在酒莊拍MV的時候自作主張，這回輪到我了。”言奕稍稍離開她的嘴唇，有些故作輕鬆地開口。
隻是其中的緊張和認真，又怎麼會逃出那麼了解他的汪橙…
“你這是…接受了嗎？”注意到他幾乎難以令人察覺的微微發紅的耳根，汪橙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船身周圍蕩起的漣漪一圈圈地浮起又消失，一切都顯得如此地不真實…
“看你下水會心疼，看你難過會擔心，看你哭著說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當時的情緒仿佛又湧現了出來，言奕移開視線，表情多了幾分愧疚和難過，“則是抽痛和慌亂，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珍惜…”
然後又歎了口氣，溫柔而深情：“這應該就是喜歡吧…”
“你反應真慢…”汪橙看著他，好半天才佯裝不滿地說道，胸腔裏卻滿滿都是快要溢出的幸福，“能追到你還真不容易…”
言奕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攬住了她，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汪橙閉著雙眼，滿足地嗅著言奕身上的味道。暖暖陽光加上洗衣粉的香味，令人無比溫暖和安心。
汪橙往他的肩頭蹭了蹭，短短的幾十秒，思緒卻已翻滾了千萬遍。
不管是出於感動，還是同情…答應了就好。
畢竟在歎息橋下擁吻過，要對那個傳說有信心啊…
“在想什麼？”
“哦…我在想，和你在一起我很委屈啊，什麼特權都沒有，”汪橙本來隻想打個岔的，但一扯到這個話題，她就不自覺地開始有感而發，“反而還是別人能跟你合唱…”
“以後，隻為你一個人寫歌，”言奕思索了一下，很快做出了承諾，“這個特權可以嗎？”
“這太狠了點吧…”作為一名幕後的音樂人，這樣的情意實在太過深重，她又怎能如此自私地接受…
“你的才華都浪費在我身上多可惜…”
“合作的方式有很多，我們也不靠寫歌賺錢，基本沒什麼影響。”言奕無所謂地聳聳肩。
“那…好吧，”撇開顧慮，得到這麼一個許諾說不開心是假的，盡管她十分懷疑言奕是否能做到，“那蘇黎呢？”
“她自己會寫，不需要我。”
“額…楚盈？”
“橙子，”言奕轉過頭，無奈而認真地叫著她的名字，“公司有其他的音樂策劃和總監，不是所有的藝人都要我負責。”
——需要我負責的，從來就隻有你而已。
這樣她應該聽得懂吧…
汪橙咬著嘴唇，終於安靜了下來。貢多拉依舊在搖擺，船上依舊乘坐著最初的那對俊男靚女，隻是當中卻有什麼已悄然改變。
身穿白色連帽衛衣的男子戴著墨鏡，帥得有些冷酷的臉上卻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一旁的女子安靜乖巧地倚在男子的臂彎，時不時地環顧著四周的景色。
而他們自己，也成為了一道風景。
太陽逐漸西斜，遠方修道院的鍾聲緩慢而悠遠地響起，籠罩在威尼斯的夕陽下，汪橙忽然回想到三年前他們在波士頓街頭的初次相遇。
那時的她天真地以為自己遇到了世界上最懂她的人，於是欣然結束了那孑然一身的孤獨旅程，殊不知自己長達三年的流浪剛剛開始。
那三年的日日夜夜，她的心始終徘徊在竊喜與失落中間，起起伏伏不曾停歇。
直至今日，她的流浪才終於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