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看到淩承恩進來,安若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廖姐三人,“她們非要等你來,說什麼隻肯告訴你。”
“是嗎,”淩承恩走到她們麵前站定,冰冷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波瀾,“那現在可以說了嗎?”
從發現紫悠出事的那刻起他的神經就沒有鬆懈過,現在依然如此。
他一心記掛著紫悠的安危,早已沒了多餘的耐心。
如果一定要形容他此刻複雜的心情的話,那應該就是暴躁得想殺人了吧…
問完也不等她們回答,淩承恩自顧自地點燃了火爐,順手撿起一塊烙鐵扔了進去。
爐子裏頓時火光四濺,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
廖姐強壓著恐懼戰戰兢兢地開口:“如果我說了,你能不能…”
“你覺得你們還有談條件的資格?”少年打斷了她,卻並沒有抬頭,隻是專注地看著爐中被燒得通紅的烙鐵。
這是廖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這位傳說中的淩少——
深邃立體的五官比她見過任何同齡男生都來得帥氣精致,低沉的聲音輕柔而富有磁性。
隻是她依然沒來由地戰栗不止,這種恐懼感甚至超過了剛剛麵對那位被別人稱為安總的男人。
本以為都是同齡人,又和江璿楊可琳是同學,好言好語地哀求他也許會幫忙救她們的父親…
但她們現在才發現自己錯了——
眼前的這位少年就好像是從地獄裏走出來的修羅,沒有任何感情與溫度可言。
如果她們再磨蹭下去,她毫不懷疑這塊烙鐵下一秒就會落到她們身上。
“我說我說…”
於是再也顧不得其他,一口氣全部交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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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演唱會也到了尾聲,但蘇黎全然沒有了和歌迷好好道別的心情。
她取消了原本設計好的互動環節,連悉心準備的告別語都沒說,倉促地道了謝後就返回了休息室。
“怎麼樣了?”
“紫悠已經找到了,現在在S市第一醫院,”Jason已經收拾好了蘇黎的東西,“後台通道已經清空了,我們現在走嗎?”
“我一個人去吧,你們早點回去休息,”蘇黎稍微鬆了口氣,接過Jason手裏的東西就打算離開,“今晚辛苦了。”
“別鬧了,你這種狀態我都懷疑你能不能安全開到醫院。”
沈瀚主動拿起了車鑰匙,衝著剩下的人揮了揮手:“我送紫洛過去,奕和橙子直接回去,Jason和方怡順便把紫悠那幾個同學送回家,她們現在應該也不好受。”
坐進車裏,蘇黎疲憊地捂住臉,抱歉的語氣從指縫裏悶悶地傳出來:
“我很自私吧…”
後半場的演唱會就像在機械地完成任務一般,她知道這樣愧對歌迷,可是她真的沒空去考慮別人。
若不是沈翰提起,紫悠的那幾個朋友她也早就忘得一幹二淨。
“沒事的…”沈瀚十分理解她的心情,但除了這蒼白無力的三個字,他也不知道能再說些什麼。
蘇黎養母失蹤的事情是她心裏永遠的痛,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在發現自己妹妹不見了之後如此慌亂吧…
這個看起來強悍無比的女子,內心早已脆弱地承受不起一丁點關於家人的打擊了。
明白了這點的沈瀚,又怎麼可能因為後半場不夠完美的演唱會去責怪她?
心疼還來不及…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全院似乎已經戒嚴,燈火通明的大樓少了昔日的人氣,在此時顯得格外森冷無情。
“要我陪你進去嗎?”沈瀚看了眼在車外努力做著心理準備的女人,擔憂地問道。
“不用,我自己進去就可以,”蘇黎勉強笑了一下,“你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佯裝鎮定地走到紫悠的病房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蘇黎一看到他,所有裝出來的若無其事頓時成了泡影,發出的聲音也瞬間蒙上了一層哭腔:“外公…”
“紫洛啊,把你嚇壞了吧…”葉明誠拍著她的背,眼眶不禁也有了幾分濕潤,“真為難你了,一邊還要開演唱會…”
“紫悠還好嗎,”蘇黎抽了抽鼻子,雙手依然死死抓著葉明誠的肩膀,仿佛這樣就能多些安全感,“醫生怎麼說?”
“身體機能沒什麼大礙…”葉明誠幽幽地歎了口氣,接下去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而一旁宋揚凝重的臉色更加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但是…?”蘇黎的心跳猛地停滯了半拍,幾乎不敢麵對即將聽到的話。
“但是這種新型麻藥對神經有很嚴重的副作用,加上紫悠被注入的劑量過多…”宋揚閉了閉眼,“可能對大腦造成不可逆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