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中年男人遠去的身影,吳言鬆了一口氣。
但隨即,他的恐懼感卻越加的厚重起來。
眼皮又跳動了起來,怎麼止都止不住。
半晌後,他突然想起,整件事情不都是高精明引起的嗎?
如果不是他故意隱瞞女屍有了的身孕和死因,如果不是他在自己最沒有判斷力的時候唆使自己使用了滅絕天理的封魂符,那麼這一切都不會有現在的狀況。
對,去找高精明,這事必須一起承擔,最不濟也要他吐出一些錢來。
想到這裏,吳言的心裏便有了計劃,硬了硬膽氣,他折回屋內拿起了一把刀子藏在了腰間。
高精明正大口大口的喝著酒,哼哼著黃調,悠然自在。
看到吳言的到來,他沒好氣的吞下一口酒,毫不客氣的說道:“怎麼,看你一臉怒氣,你是過來找我算賬嗎?我可沒賺你的錢。”
走進門的吳言正想質問,卻沒想到被高精明搶了先。
聽到他的這番話的話,吳言身體裏的血蹭蹭的往上湧著。
他掏出了腰間的刀,刀子閃著耀眼的銀光。
“沒錯,我就是來找麻煩的,高精明,你他娘的太不厚道了,明知道女屍懷了身孕,你卻故意隱瞞,你眼裏還有一點行規嗎?”
“哈哈哈,行規?從古至今,有陰婚這一行業開始,賣屍人哪個幹的不是挖墳掘墓、偷屍殺人的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又有誰家願意將死去的親人來做買賣呢?你說的行規,對於那些被挖墳被冤殺的屍體來說,公平嗎?”高精明先是一愣,沒想到吳言竟然是想來見紅的,冷冷的說道。
吳言啞口無言,他似乎說得很有道理。
“小娃娃,你真是太嫩了,怎麼拿著行規怪起我來了呢?真要怪,隻能怪你學藝不精,比不上你父親半根手指頭吧?如果是你父親在,肯定不會看上那一具女屍,不管能賺多少錢。可你呢,你不就是想賺那筆儀式錢嘛!”高精明一陣奚落。
吳言的心暴怒起來,握著刀子的手緊了緊,青筋暴出。
“哎呀,小後生,這與死人打交道的行業不是這麼容易做的,死人的錢有那麼好賺嗎?看你一臉不懂的傻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吧!其實那具女屍不僅僅隻是死前有了身孕,她還是被人殺死的。說起你們的行規,那算得上是三忌占二吧?哈哈哈。。。。。。。”高精明瘋狂的笑了起來,看著吳言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吳言咬著牙齒,嘎吱直響,他的手顫抖了起來,刀刃的光一閃一閃。
看著吳言的神情,高精明卻突然停住了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怎麼,動氣了?大哥和你開個玩笑嘛!你昨天幹的事情真的很正常,沒什麼行規不行規的。真要解釋,那隻是你的一種心理作用而已,大哥我買賣死人這麼多年了,也沒出過什麼事情。別站著,來坐下喝杯酒,大哥這裏又來了一筆業務,外地有一戶人家死了女兒,想買鮮貨,隻可惜我還要去找。對了,那家人也還需要一個能辦陰婚的,這不正好是你的活計麼?這家人不缺錢,到時候我們敲他一筆。”
吳言沒有答話,也沒有坐下,更沒有心情和他喝酒,他覺得自己從聯係他開始便被他耍得團團轉。
“我很想殺了你。”吳言的雙眼紅通通的,他已經不想再控製自己了。
“別衝動,我的好兄弟,你看你,怎麼說幾句就又想動刀動槍了呢?這個事情你先不要激動,解決的辦法多得是,如果你殺了我,你說你能賺到什麼?隻會跟著我陪葬不是嗎?再說,你不考慮你自己,也得考慮下你家老頭子呀!”高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快速轉動了起來。
吳言沒有動手,被他這麼一說,確實需要再三思。
垂了垂手,刀尖朝下。
高精明看著他的變化,語氣大轉,帶著討好的笑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緩緩的來到了他的身邊,吳言一臉怒氣的看看高精明,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高精明歎了口氣,收起了笑容,萬分誠懇的說道:“大侄子,這樣吧,不如我們聯手,我負責找貨賣貨,你負責牽線搭橋辦儀式,我有活計聯係你,你有了需要聯係我,你賺的錢我一分都不要,我賺的錢給你百分之二十的回扣,你看這誠意如何?”
這誠意滿滿,吳言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的確,既然都是做著死人的買賣,本身就破了這世間的規矩,這人吃人的年頭,不管在哪裏做什麼行業都難賺錢,冤死之人又如何?死孕之人又如何?死了便是死了,難道還真能爬出地下找活人複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