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一秒的時間就這樣侵蝕著我最後一絲防線。
喬子的睡顏，安然平和，像在等待一切新奇的還未睜眼的小牛犢。過往的一幕幕開始一遍遍回演，我還記得不久前，我差點失去她一次。
沒錯，我是不敢在她的身上下那樣大的賭注的。
手機上這串數字，是我多少年來，每當過節時，隻會看卻不會撥的號碼。我知道，一旦電話撥通，我要是去的就不是一點點了。
“喂？”手機那段陌生又熟悉的女聲。
此時，我咬牙，恨我18年來沒曾為我的人生努力過，所以才在想保護某人的時候無能為力。
“喂？憶予？”電話那端語氣已明顯有些急躁。
“媽，····”
······
是呀，你總是在知道結局，卻又不得不麵對的情況下兩難。而在邁出又結束後，一邊痛苦一邊釋然。
喬子被推進了手術室，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懷疑南宮予，而是一直在等著他的到來。原來冥冥中我是那麼相信他，還是知道這筆交易對他仿佛至關重要。
“病人急需輸血。”護士出來對著在走廊等待空無一人的我喊道。我轉身看看，南宮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我身邊停下了腳步，明明剛才隻有我一人對著無盡的恐懼與擔憂。
“我來吧，我是A型血。”南宮對著我笑笑，跟隨醫生進了手術室。那個笑，是安慰嗎？還是挑釁？我看不分明，或許是因為早已淚眼模糊了吧。
一瞬間，我差點以為他騙了我，而我又要失去喬子了，永遠的。
其實，釋然就隻有那麼一瞬，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也隻有一瞬。此刻，我很感激南宮予。
喬子手術很成功，而且生下了一個健健康康的小男孩。我隔著玻璃看到那麼小的生命微微喘息，感歎著，感激著，也笑著，流淚著。
“怎麼樣？謝謝我吧。”南宮走到我旁邊，看一眼小寶寶，然後笑著對我說。“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哭。”
我胡亂擦幹臉上的淚，蹙眉，對於他說的第二句話深感厭惡。
“我如此平凡，怎能連哭都不會？”
“你是在譏笑我的‘不平凡’嗎？還是在說，你本來就很會哭？”南宮伸出手卻隻用十指從我的臉上拭去一滴淚珠，然後端詳著看看，再伸出舌頭輕舔，眉頭瞬間緊蹙。整個過程都仿佛在告訴我，我的淚多假。
“好苦。”他用拇指擦去十指上剩下的淚，幽幽地說道。
“我希望你能夠履行你的承諾，還有，你為什麼不告訴****和你的‘好朋友們’呢？我很疑惑啊。”他的臉很白皙，在我的印象中，女生的皮膚都不一定能有他的好。可是，那麼美的一張臉，卻唯獨讓我膽寒。
“怎麼？我的痛苦還沒有到達符合你要求的程度嗎？”我的眼睛很疼，可能是這幾天哭的比較多的原因。但唯獨不想在他的微笑下眨眼，仿佛妖孽可以瞬間扼殺一個人一樣，我怕我一眨眼就死在了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