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邁克爾和朱迪·奧維茨來到拉斯加拉時,急著想拿到另一半百元美鈔的托尼把這位自高自大的奧維茨和他的夫人帶到了前排座席上。奧維茨心下甚是歡喜,知道自己把這位年輕人哄住了——還有所有通過前排座席的人。他擺出一種習以為常的坐姿,自己卻在私下裏嘀咕:我沒有錢,可是,這個行業的大腕們正從我的身邊走來走去,看著我就像看某位重要人物一樣,而實際上我什麼都不是。然而,正是由於這些小小的把戲,一家人才公司才能夠迅速崛起,或者,奧維茨就是這麼想的吧。

奧維茨不時向某位認識的人點頭。他們算不上大明星,但他可以與他們簡短地說上幾句話。他很高興以這種方式發出些信號,使自己看上去像是城裏的人都熟知的人物。他希望被人注意到,這就足夠了,所有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到拉斯加拉去,”奧維茨多年以後常常這樣說,“全都是為了形象問題。”還有成功的錯覺。

“美洲豹”也是這樣買的。1976年的夏天,奧維茨正在想辦法營造CAA公司興旺發達的假象。“我們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奧維茨說,“決定把多餘的錢拿來買五輛美洲豹。”四輛是四開門的,羅森弗爾德的是兩開門,因為他喜歡體育型的。奧維茨的那輛是海藍色的,哈勃的是褐紅色的,伯金斯的是白色,羅森費爾德的則是銀灰色。奧維茨找了一家汽車代理商,整批買了五輛車,因此打了一個很大的折扣,每輛車1.5萬美元。合夥人們想法搞到了一些定製的車牌,上麵有CAA幾個大字,再加上各人姓名的縮寫字母,奧維茨的車牌號是CAA—MSO,羅森費爾德的是CAA—MR,梅耶的是CAA—RM等等。“很明顯,”奧維茨回憶說,“在一個星期內,我們就開起這些新車來,人人都在說,‘瞧那些夥計們,他們真了不起。’那正是我們期望達到的目的,我們希望以此能夠製造出自信心來,它與我們的能力沒有任何關係。”它隻與製造一個假象有關係,而奧維茨也因此成了大魔術家。

可是,錯覺是一回事,現實則是另一回事。CAA當時的現實要求代理人都得節儉一些。奧維茨不怕為正經事花錢,可他的確是在不斷地提醒合夥人,說每100美元都有可能救公司一命。然而一次經曆告訴奧維茨,公司到底應該怎樣節省。

那是一次晚會,由CAA的一對客戶主持,他們是喬·波羅格納和他的妻子熱妮·泰勒。波羅格納是位演員和腳本編寫人,他妻子泰勒也是演員和編劇,他們於1965年結婚。1968年,他們寫了一部戲,並在百老彙主演,名字叫《情人與別的陌生人》,後來這部戲在1970年改編成了一部長片,用的是同一個名字。波羅格納和泰勒主動要求五位合夥人來進晚餐,奧維茨作出了肯定的答複。雖然五位合夥人沒有必要算計每一分錢,可是免費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奧維茨在世紀城的一家昂貴的中國飯館“玉西”飯館裏訂了一個私人包間,他向合夥人說,泰勒和波羅格納將招待各位。到達餐館時,奧維茨告訴跑堂的說,“咬著大雪茄的那位”會買單的,說著指指波羅格納。

晚餐的確不錯,席間歡聲笑語不斷。最後,跑堂的拿著一張500美元的賬單過來,把它放在一個托盤裏,擺在了波羅格納麵前,就跟他事先得到的指令一樣。坐在波羅格納旁邊的那位正好是戴安娜·伯金斯,她是羅蘭德的妻子。她毫不猶豫地拿起賬單,並驕傲地大聲說:“我們從來不讓客戶買單的。”波羅格納也沒有去勉強把單子搶回來。

羅蘭德·伯金斯的臉紅了,邁克爾·奧維茨的臉變成了白色,CAA其他合夥人的臉也變成其他的各種顏色,都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戴安娜·伯金斯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她引起了大夥的難堪,把單子遞給了比爾·哈勃,他又遞給了邁克爾·羅森費爾德,就好像它太燙手了,拿不住一樣。羅森費爾德又把賬單遞給了邁克爾·奧維茨,他又遞給了羅蘭德·伯金斯。數年之後,邁克爾·奧維茨還經常強調說,人才公司的代理人都必須是專業人士。在玉西飯館的這頓晚餐給大夥上了一課,不要不懂裝懂。伯金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把賬單付了,感覺到那時已別無選擇。當晚的氣氛就像死了人一樣,邁克爾·奧維茨在回家的路上氣得直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