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談判談崩的20個月以後,在與筆者的一席談話中,奧維茨暗示說,談判崩潰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談判的時間太長了,我不想再談下去,談判談這麼長的時間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我對此籌劃太多,因此我慢慢地考慮到,我實際上還是不想離開CAA的。”他要的錢太多了嗎?談判崩潰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不,他說:“要太多的錢從來都不是一個錯誤。”而他在MCA的交易中也並沒有要太多的錢。談判的內容傳到媒體去,在他是一個極令人惱怒的事情,“它毀掉了我們公司的日常工作,產生了不安定的因素。20多年來,CAA一直都像一塊岩石一樣團結,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不穩定的情況。如果你是一位客戶或者是一名代理人,你就會因此而得到了保護。我們的管理是非常穩定的,大家都能掙到很多錢,這就是公司的形象。在三個月的時間內,這一切就開始動搖了,是我的錯。有人邀請我去管理MCA,我感到受寵若驚。當人們告訴你想聽的一切時,那是一種非常美妙的感受。我不想拋開我的事業,可是我想離開人才代理業。”

從表麵上看,最後一句話聽上去有些矛盾,可是很明顯,奧維茨的意思是說,他對人才代理這一行已經產生了厭倦心理,但他仍然喜歡管理他自己的公司。事實上,MCA對他的吸引力也是相當有限的,“MCA是個挑戰,可它與CAA有某種相似之處,因為它也是經營電影方麵的事情,而且我還不能夠完全管理一切。我處在一人(布隆夫曼)之下,作為二把手我並不能發揮全部作用,我不想走到某人那裏去問,我應不應該幹這件事?當我感覺到,我的胃和心裏麵都有某種想法時,我就決定下來了,我是個極果斷的人。我就是看不出自己為什麼要替布隆夫曼家族幹活。”

不過奧維茨的失望肯定是極大的。如ICM的老手代理人山姆·柯亨所言:“如果你是一位做交易的人,而事到關鍵時,你又不能全盤決定,那是一件相當難以對付的事。”奧維茨承認,在他全部的職業生涯中,那次談判是他認真考慮真正離開CAA的惟一一次,“沒有一個人了解的是,有人要你去幹什麼事情的時候,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我並不反對人們這樣去體驗。可是,在布隆夫曼購買MCA之前,我從來都沒有認真考慮過離開CAA。這並不是說,我對MCA真就有那麼大的興趣。我的確是對人才經紀這一行厭倦了。”

布隆夫曼從來都沒有正式確認他與奧維茨商談過。他公開說過的惟一一句話就是:“西格萊姆一直在強調管理層的問題,我們並不打算提到具體的人名。”

投資人們對奧維茨決定留在CAA的消息持從容不迫的態度。在紐約股票交易所的買賣中,西格萊姆收盤低了50美分,或者說1.6%,到了2600萬股中大交易額中的30美元。

他給布隆夫曼打過電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在同一個星期一的早晨稍晚些時候,奧維茨得麵對自己公司的代理人,並公布這條消息,盡管他們在報上可能讀到了某些消息,可是他不打算離開本公司。按理來說,CAA公司的代理人們應該在聽到本消息時感到高興。可是媒體告訴他們,奧維茨準備離開CAA,這些代理人就都進入了一種可怕的狀態,不知所以。他們是應該留在CAA,還是接受邀請,到一家電影製片廠或者到另一家代理公司去工作?許多人還擔心最壞的情況:如果奧維茨離開CAA,這個地方將什麼也留不下,客戶會一走而散,其威風將隨風而去。誰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他們情願留在CAA,可是那要隻有原來的秩序依然保留下來才行。如果他們的團結再也不存在了,事情就不能是原來的樣子。

聽說奧維茨要對全體員工說話,他們都感到誠惶誠恐。如果他宣布他將離開本公司,一切就會全盤亂套。萬一他宣布自己將留下來,他們仍然會感到不安,因為奧維茨顯然已經“介入”那件事了,因此最蠢的人也能看出,奧維茨在CAA留不長了,不管他如何處置CAA這家代理公司。

早晨9點30分,奧維茨走上了CAA公司播映室的講台,開全體大會。約有120名代理人、經理人員,還有助手們都來到這裏聽他講話,一些人還記得,當時全場是一片肅靜。奧維茨首先發表了一番打氣講話,他對他們說,他們都是公司的未來。在過去的幾個星期裏,他和他的夥伴們一直在想辦法將謠傳控製在最小範圍內,並一直集中精力處理現實的問題。“這項現實就是:我並沒有打算離開。龍尼(梅耶)也沒有打算離開,比爾(哈勃)也沒有離開。”

許多人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全場一片掌聲。人們開始彼此擁抱起來,大家都大鬆了一口氣,CAA的最高層不會散夥。雪莉·霍奇倫在奧維茨講完話之後直接跑到了奧維茨的辦公室,向他表達了因為他能夠留下來而感到的歡樂。“大夥的反映真使他動了心”,她後來經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