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員工會議結束的時候,奧康納已經意識到,整個好萊塢都會知道,奧維茨將離開CAA。奧維茨留在他和其他人麵前的任務是非常艱巨的,“如果我知道任務有多麼艱巨,”奧康納後來回憶說,“我可能當場就嚇暈了。”
早晨10點。邁克爾·奧維茨走進CAA一樓的播映室。與CAA有關的幾乎所有人都坐在灰色絨線坐椅裏,一共分成七排:經理、代理人、助理代理人、代理受訓人,秘書。
奧維茨走到講台上去,講台上麵印著CAA的標徽。他從衣袋裏抽出幾頁早就準備好的筆記,這種情況對他來說是少有的。他沒有脫上衣,這也是極其不祥的一個兆頭,有幾個代理人在想,對奧維茨來說,對全體員工講話不脫上衣是少有的。對於他們來說,事情看起來就像是這樣的:奧維茨已經不屬於CAA了,他已經成了局外人。
奧維茨就CAA的能力、資產講了好幾分鍾。他好像很是激動,聲音是嘶啞的。最後,他還是轉到了主題上,他宣布他要離開CAA,去當沃爾特迪斯尼公司的總裁。聽眾當中有些人萬分驚訝,另外一些人開始哭起來,後一類人當中就有雪莉·霍奇倫。盡管奧維茨頭天晚上已經給她打個招呼,可她仍然心存疑慮。為奧維茨而工作,她感覺不錯,而現在她擔心,事情可能會永久地改變了。另一位代理人簡·辛德爾,也哭了起來。
大家鎮定下來以後,奧維茨開始說交接的事情。
大家在聽他講話時,一些高級員工內心慢慢就生出了怨恨之情。“以前,”理查德·洛維特說,“他們相信,邁克爾走到哪裏都會帶著他們,雖然邁克爾並不做出任何具體的承諾。”然而,沒有承諾並沒有使他們當中的很多人產生背棄感。
幾天之後,1982年就離開了公司的共同發起人邁克爾·羅森費爾德給奧維茨打來了電話,是從他在馬裏布的海灘別墅裏打來的。奧維茨對羅森費爾德一直很是失望,因為他太早就扔下白手套退了出去,早早退了休。羅森費爾德曾對奧維茨有過一句預言:“有朝一日,你將賣到別的公司去。”不,奧維茨當時對他說,他沒有興趣為別的任何人工作,也不喜歡為一些股東所左右。現在,在電話裏,羅森費爾德對奧維茨說:“我從來不相信你會幹那樣的事。”對此,奧維茨以一聲歎息作答:“我已經精疲力盡了。”
對那些小夥子們而言,奧維茨幾乎可以說是個父親般的人物。他一直就是他們的老板,他們的恩師,也是領著他們在好萊塢商業世界的風風雨雨裏闖蕩的向導。因此,這幾個代理人不僅因為他的離開而驚訝,而且還得考慮如何自己管理這家公司的事情,就像是孤兒院的孩子們突然一下子必須自謀生路一樣。他們知道,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CAA一直都是由邁克爾·奧維茨和他的合夥人來掌管的,隻要想一想接管這個地方,他們就覺得心裏很是沒有底。他們明白,已經沒有選擇了,隻有挽起袖子來準備幹活了。交接小組還知道,奧維茨和梅耶走後,這個公司就缺少了有經驗的管理者。如果包勃·高爾德曼和雷·克茨曼同時也離開公司——克茨曼也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這個小組就全都是年輕人了,他們從來沒有管理過什麼東西。可是,沒有時間來多考慮什麼經驗不經驗的事情了。“我們必須幹的中心事件,”理查德·洛維特回憶說,“就是什麼都得幹。”這些年輕人幾個月來一直都在考慮這個時刻的到來,也為此做好了準備。“我們自然而然地開上了高速路。”布萊恩·諾德說。這些小夥子們必須做出的重大決定就是,他們要留在CAA,這很簡單:他們已經留在這裏了。
而且他們得注意進行損失控製,特別是關係到大客戶們的問題。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誰跟哪位客戶打什麼電話。誰與某個客戶的關係最好,誰就去打那個電話。裏克·尼奇塔與波娜·瓦格納(湯姆·克魯斯的共同製片人)結了婚,桑迪·克利曼非常了解凱文·科斯特納,這樣,他們將會打這些電話。大衛·奧康納與羅伯特·瑞福德有頻繁的接觸,因而準備給他打電話。“瑞福德與邁克爾·奧維茨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奧康納說,“有時候還爭吵不斷。他對奧維茨的權力和影響很能理解,也很尊敬他,可是他不喜歡他對他的生活產生任何影響,因此奧維茨與他的談話並不多。”
總起來說,大衛·奧康納給30名客戶打了電話,他對其中的大多數人直截了當地說了此事。大部分人都聽到了謠言,說CAA已經散夥了,他們想知道奧康納和其他代理人準備怎麼辦。“我們將留在CAA。”這是奧康納的標準答案。傑依·莫洛雷與馬迪·斯哥塞斯談了話,後者對奧維茨的離開並未流露出多少驚訝之情。然後,他又與斯迪文·斯皮爾伯格談了話,請他留下個寬限期,這樣,新的領導班子就有時間把一切重新組織起來,斯皮爾伯格同意與該代理公司保持至少一年的關係。莫洛雷非常高興,如果斯皮爾伯格如此慷慨,那麼沒有奧維茨也能做好。然後,莫洛雷與迪姆·伯頓談話,他對奧維茨的離開反應並不強烈,奧維茨不當CAA的頭,他也很滿足於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