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開始閃爍,我看到那洪水與天上的雷霆不斷變強,最後大地化為了汪洋,天空堆滿了黑暗。
我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畫麵,可唯有這一次,我感覺就像是自己身處那畫麵之中的大地一樣,壓抑,悲慘。
眼看著那洪水之中萬物都要消失殆盡的時候,畫麵瞬間就變了。
這畫麵跳得太快,我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內容,可從那無數的慘呼聲和轟隆隆的雷聲來看,應當不是什麼好消息。
隻到你一道熟悉的聲音,再次傳進我的耳朵裏。
“你說過,無論我什麼時候回來,你都會等我...”
你都會等我!
一抹無法言喻的悲傷從我的心裏麵生出來,紮根,生長,最後蔓延到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我感覺是那麼熟悉,這聲音,就像是穿越時空,穿越輪回,從遙遠的時空之中,落入到了我的心裏,我的靈魂之中。
我驀地明白,這聲音對我來說是那麼重要,那麼難以舍棄,我似乎忘了其中的很多事情,可我又分明記得,記得這聲音的好,記得這聲音的好,曾經給過我多少歡樂和期盼。
洪水漸漸消退,黑暗的天空開始明亮,那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山巔之上,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地。
他伸出手來,似乎是要抓住一些東西,可等他縮回去的時候,卻隻是一把濕潤,而又冰冷的空氣。
我很想上去問問他,這大地是怎麼了,這天空是怎麼了,而你,她,又是怎麼了。
可我邁不動步子,等他抬起頭的一瞬間,我終於看清楚,他的麵目。
那就是我!
來不及思考,來不及詢問,眼前的畫麵再次崩塌了。
緊接著一道啼哭聲響起,我看到一個小孩被人用布裹著從一間破瓦房裏抱了出來,後來那小孩長大了,但他並不說話,隻是日複一日的爬到高山之上,看著大地。
他似乎有很多想要說的話,但他沒說一句,直到他開始變老,最後歸於塵土。
一個生命的消失,卻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
我一遍又一遍的看著小孩出生,成長,再到死亡。
那畫麵中的人從一開始的的憂鬱,到後來開始疑問,最後似乎忘了,什麼都忘了,他隻是偶爾看著天空,看著大地,發一會兒呆,隨後歎一聲自己多疑。
又是一道啼哭聲傳來了,而這一次,卻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溪水村!
我看到一個靈魂飄進一間屋子,裏麵是一個婦人和男人,婦人一陣痛苦之後,一個小孩誕生了。
“娘...”
我看著那婦人,心中猛然一動,我看到了,二十年了,我終於看到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我確定,那個生下來的小孩就是我,而那婦人,是我從未見過的娘!
我感覺雙眼一酸,兩行淚水落了下來,我很想走進了去看看,可我並不能,我無法走進那畫麵,我隻能是個旁觀者。
沒等我來得及多看兩眼,畫麵又變了,我看到了向可兒,看到了陳二炮,看到了趙仙兒。
一幕幕的畫麵飛速的在我眼前閃過,隻到天道門,那一場慘烈的戰鬥。
要停止了嗎?我看著那定格下來的場麵,心中猛烈一顫。
可是並沒有,那畫麵停留了一會兒,隨後砰一聲破碎了,天空一黯,風雨交加,大雨滂沱。
雨中無數身影穿梭,我身負重傷,而迎麵卻是一道我熟悉的身影迅速奔了過來,以迅雷之勢,一柄長劍映入了我的眼中。
鮮血飛濺,我抱著懷中的人,看著那昏暗的天空,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天地。
“啊——”
我的手從往生碑上掉了下來,喉嚨裏一聲呼號,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
我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眼前所有的,全是剛才那無數的畫麵,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將我的靈魂一遍又一遍的鞭打。
我是那麼的難過,那麼憂傷,可我說不出來,自己是為什麼憂傷,為什麼難過。
“長生你這麼是怎麼了,長生...”
陳二炮搖晃了我好一陣,方才讓我慢慢從那些畫麵之中解脫了出來,怔怔的看著那往生碑,才明白剛才的一切,隻是它給我的。
可是,那就是我的前世今生嗎?
我似乎清楚的記得裏麵所看到的一切,可這時候,我卻又覺得有幾分模糊了,唯有那一道清脆宛如百靈的聲音,讓我心中的那份難過,依然如舊。
我茫然了一會兒,漸漸回過神來,想起最後的一個畫麵,我記得有一把長劍向我刺了過來,隨後,倒下的卻並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