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著我的法身的地方,在西藏的高原地區,從這裏前去也還有些距離,不過對於冰魄這個雪地精靈來說,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反正路線還是能夠清楚的找到的。
當然,這一路上的嘮叨就另當別論了,反正我隻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管她說什麼,就當沒聽到的就是了。
你想跟這樣的人拉扯個清楚,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我也懶得去和她扯皮。
不過冰魄現在最大的怒火,倒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小辮子。
小辮子這家夥鬼精鬼精的,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經常將冰魄氣得個七竅生煙。
這不,中午小辮子就把冰魄的小白給整蠱了,現在冰魄一路追著他,非得要他道歉才行。
小辮子說行啊,道歉就道歉囉就,有什麼了不起嘛,你瞅把你給急的,跟隻耗子似的,能有點風度嗎?
行行行,我道歉就是了:冰魄姐姐,對不起,沒關係,放個屁,臭死你!
高原地區海拔高,空氣很稀薄,氧氣含量也很低,就算是修為不淺的人,一上來過度用力之後也有些受不了。
所以一番追逐之後,冰魄也有些喘氣兒了,看向我的眼神也是火冒三丈,我才黑著臉罵了小辮子幾句,讓他別鬧了。
就這麼鬧騰著,我一路上也將身體調理到了巔峰,而且,也做了很多準備,免得到時候麵對陰司的人隻有跑的份兒。
接連又是幾天的趕路,高原的 太陽毒辣,曬得人全身都難受,小辮子也躲進了黑死骨裏邊兒,冰魄沒有人和她吵,反而顯得更不爽了。
不過帶著她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她可以隨時凝聚 冰塊建造一個冰晶小房子,晚上的時候不至於就那麼睡在野地裏,讓風給吹成冰渣。
天色漸暗,風刀子再一次從高原上席卷過來,將寒冷帶了過來。
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方,幾乎沒有什麼山坳可以躲避這寒風,我就這麼站在山腰上,看著這蒼茫的高原。
暮色四合,雪峰上反射著金色的 陽光,顯得有些刺眼,可那金色的光芒,卻也無法驅逐這高原的寒冷。
我初次見到這種天蒼蒼地茫茫的景象,一時間感覺整個天地都是一股悲涼的氣息,充滿了心田。
我林長生這一世雖然不過二十年,可這顛沛流離的生活卻也讓我心生厭煩,如果能夠安安穩穩,有有幾個人願意這般流浪天涯。
怪不得古詩文中,每每提起浪跡天涯的情景,都是悲哀淒涼的調子。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那種悲哀,想來也隻有詩人自己能夠最清楚的感受到。
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我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一股莫名的難受從心裏散開,當所有的繁華都化成虛無的時候,又還有什麼能夠留下?
天地蒼蒼,亙古如此,即便是滄海桑田,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可這時間帶走的,卻隻是生命和繁華。
再厲害的人,最後也不過化成一抔黃土,頂多過個成千上萬年,或許白骨在地下成了化石,被後世人挖出來當成稀奇給看看,還能留下什麼?
我爹常說,人之一生,什麼都能擺脫,可唯獨自己肩上的責任無法擺脫。
這樣的責任羈絆著他,也羈絆著任何人。
可真的丟掉了這份責任,我們就可以什麼都不用管什麼都不用顧了嗎?我們就無所畏懼無所羈絆了嗎?
可我有時候卻始終能夠感受到,我難受,但並不是因為我肩上的膽子太重了,相反,我感覺我太累,是因為我丟掉了那些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我也不禁想問,究竟是丟失了什麼,才讓我如此不堪,如此心累?
恍然間我看到了陳二炮,看到了向可兒,也看到了佘老六六爺,還有溪水村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曾經在我的生命中出現,而如今卻已經消失。
難道他們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那以前的一切,都結束了嗎?
我想不明白,這蒼茫的天地,似乎也並不能給我一個了然的答案。
“怎麼,在想什麼心事嗎?”
冰魄來到我旁邊兒,做了下倆,轉頭看著我說到。
我笑了笑,說沒有,這裏的景色很不錯,看看而已。
冰魄盯著我好一會兒,並沒有揭穿我,笑了笑,說我是個傻子。
我也笑了,可不是嘛,天下人這麼多,又有多少不是癡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