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瑋看著蘇雲悄然別向一邊的眼眸,嘴角微勾,頗為耐心地等她回答。
蘇雲雖渾身不自在,但顧君瑋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再不答應他,總覺得十分不厚道。
不管怎麼說,她現在名義上是他夫人,適當的應酬,還是要配合的。
輕咳一聲,她點了點頭,一臉淡然地道:“好罷,我這段時間在屋子裏快悶壞了,這種出去走走,見識見識的機會,我此時大抵是沒什麼意誌力拒絕的。”
顧君瑋嘴角微勾,“那這幾日,我便讓青萊過來,青萊平日跟著我,沒置辦過女子的東西,少不得要你身邊的人指點一番。”
蘇雲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作為國公府的少夫人出去見人,總不好過於寒酸。
然而鄭雲歌這六年來,雖在顧府吃喝不愁,隻是花用衣服首飾什麼的,是完全沒有,且她本身進來便沒帶什麼東西,一些用剩的銀子,幾件從鄭家帶過來的衣服和首飾,並一個奶娘和一個小丫鬟,便是所有嫁妝,也是寒酸得不行了。
這件事也隻能讓顧君瑋費心。
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很窮的蘇雲很是憂愁地歎了口氣,心裏又盤算起怎樣可以快速賺錢,沒發現顧君瑋看到她點頭後,鳳眸裏浮現的點點笑意。
兩人又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蘇雲無法忍受這陡然又沉默下來的氣氛,抬頭瞥了他一眼,道:“既然沒什麼事,我便先回去了。”
顧君瑋一愣,負在背後的手猛地握了握,麵上卻隻是淡然道:“好,早些歇息。”
蘇雲朝他笑笑,便轉身往屋裏走,走了一半,卻是稍稍一頓。
雖然隻是聽畫屏說了一下情況,但凶手殺人後還把那人的容顏毀去了,可能源於很多種心理,不一定隻有女子受了情傷,一時憤怒絕望下所為這個原因。
隻是又一想,顧君瑋沒有在她麵前提過這個案子,她也不好貿然插手,且隻憑一些片麵之詞,她也無法判斷,他們的推斷可能性有多高。
且顧君瑋平日裏思維敏捷,這起案子卻是發生六天了,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若說是顧君瑋完全查不到一絲線索,蘇雲是不怎麼信的。
隻怕這案子個中細節十分詭譎複雜,又或是與醉宵閣那起案子一般,血腥的表麵下還隱藏著波濤洶湧。
蘇雲早便知道,顧君瑋不是那種甘於平凡的人,以他身處的位置,也不可能平凡,他如今被削了軍權,看似安分守己矜矜業業地做著大理寺卿,但背後隱藏著什麼,誰知道?
這件事蘇雲直覺不能深想,總覺得一踏進去,就回不來了。
不由得皺了皺眉,蘇雲收回心思,繼續走進了屋裏。
卻是沒發現,她這個小動作,讓後麵的人心裏起了多大的波瀾。
顧君瑋看著女子消失在門後的身影,無奈地勾了勾嘴角,剛剛那一瞬間,他還以為蘇雲會回頭。
果然還是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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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旁的屋頂上,一青衣男子正蛤蟆式地趴著,他身旁,一身著灰衣,頭戴綸巾,臉上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席地而坐,一手擱在屈起的膝蓋上,一手拿著把羽扇慢悠悠地搖著,嘖嘖道:“哎呀,老夫這回可算大開眼界了,沒想到將軍也有如此一麵啊,英雄難過美人關喲。”
趴著的青衣男子卻是一臉恨鐵不成鋼,暗暗地握了握拳,道:“衝過去啊!把少夫人抱住啊!直接進房啊!生米煮成熟飯啊!郎君你什麼時候那麼慫了!”
隻是因怕被下麵的人發覺,不敢太大聲,憋得他整張臉都紅了。
灰衣男子閑閑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頗為清風霽月地道:“行了,別憋著了,你還真以為將軍發現不了咱們?”
還在兀自憤慨的青衣男子頓時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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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身旁傳來一個滿含幸災樂禍的聲音,“喲,兩位,今夜月色不錯,在下猜測,兩位是在這兒賞夜景?”
青明聽到這宛如從地獄傳來的聲音,心知大局已去,轉頭憤慨地瞪著一臉與我無關的男子,“都怪你!半點兒武功都不會!連閉氣都不會!定是因為你呼吸太重,郎君才會發現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