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案脫不了章法二字,可是章法之外還有情理,即便是法例再複雜,它也是人做出來的東西,也有人性在其中。
情理,也是一門平衡的藝術,這既是法例死板與僵化的補充,也是一種社會生活中的價值判斷!
然而情理這件事,有人講有人不講,有人不興這個,有人卻是被逼無奈,比如現在的江汀……
一方麵是哭哭啼啼的周氏,另一方麵是握有自己把柄的唐安,這個選擇……好難啊!
“嗬嗬,周氏,你又何必那麼激動,我雖說是要驗,但是我也沒有說要親手驗啊,你這麼著急,是不是……嗬嗬……”唐安抱著胳膊,笑眯眯的看著周氏。
從仵作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周氏的臉色並不是很正常,特此是仵作驗屍的時候,周氏更是握緊了拳頭,眼看仵作什麼也沒驗出來,她倒是如釋重負,實在是太古怪了,也是方才,自己說要驗屍,她的眼中馬上就閃過一絲慌張,這倒實在是有意思。
若是說周氏恨他,不願意讓他驗也就是了,可是周氏眼中的表情卻根本不是怨毒,而是畏懼與慌張,唐安思索片刻,他有一種預感,這件案子背後絕對不是那麼簡單,這個周氏絕對知道什麼!
周氏嘴角一抽,卻是沒有想到唐安會說出這番話來,她紅著眼眶,一邊斷斷續續哽咽,一邊低下頭顫聲道:“你……我隻是不想讓你這等惡人玷汙我夫君屍體,想他屍骨未寒,死不瞑目,你怎麼忍心他……再遭一次罪啊!”
說完,周氏又一次放聲啼哭,竟是怎麼也停不下來,不得不說,這女人鬧騰起來,誰也受不了,就是這麼一鬧,眾人皆是起了惻隱之心,隨即七嘴八舌的向江汀求起情來。
“大人,死者為重啊!”
“大人三思啊……”
“大人,唐安本就與此案幹係重大,他回避還來不及,又怎麼能讓他插手呢?”
身旁的百姓,師爺都開始向江汀施加壓力,江汀也是皺起眉頭,一時有些騎虎難下,周氏眼看聲勢已成,隨即又嚎啕大哭,跪倒在劉小龍的靈柩前,哭的那叫一個慘:“夫君,夫君啊,你睜開眼看看啊,你屍骨未寒,就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了,夫君啊,你怎麼就走了呢,你怎麼不等等我呢……”
說著,周氏竟是站起來朝著棺材撲了過去,竟是想一頭撞死在劉小龍的棺木前!
“不要啊!”江汀大喊,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就在此時,唐安動若脫兔,一把攔住了尋死的周氏,周氏一愣,卻發現自己已在唐安懷中……
“大人,草民伏法!”鬆開周氏,唐安又淡淡看了一眼江汀,隨即慢慢跪了下來!
“收監,再審!”江汀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離去,隻留下一幹雜役在那裏麵麵相覷,就在此時,趙清河開口了:“我倒要看看,今日誰敢對先生不利!”
他冷笑一聲,身旁的小廝已是一字排開,站到了他的身後。雜役一愣,麵色登時苦了下來,這……這江汀把這爛攤子丟給自己哥幾個,有那麼一點不道德啊,讓他們跟老百姓講道理,他們拿枷具鎖了便是,可是趙家的這位大爺,自己是真心惹不起啊……
“小趙爺,這是我的選擇,莫要為難他們了!”唐安搖搖頭,卻是阻止了有些急眼的趙清河。
此時他已經是處於風口浪尖上,若是再以權勢壓人,那便有可能引起公憤了,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找到有力證據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