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愛由心生,恨亦由心生,不過要殺一個人,未必就要恨他,未必就有仇怨,或許隻有殺人才能更好的活著……
冷冷伏在船艙頂上,如同一隻蟄伏的毒蠍靜靜的等待著最好的時機。此時此刻,台上的《聶政刺韓傀》也演到到最精彩的一段,隻見那聶政孤身闖入俠累韓傀府邸,當真是生死一線之時!
看戲的眾人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就等聶政出劍,而宇文杲也是握緊了拳頭,為聶政暗暗捏了一把汗。
“是時候了!”
就在此時,台上的“聶政”怒喝一聲,卻是不顧一切的朝著韓傀殺去。而同一時間,冷冷寒光一閃,已是急急的撲向了宇文杲!
突然,韓石身子一冷,隨即猛地轉過頭來。這不回頭還好,一回頭他馬上變了臉色。
“侯爺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他開口的時候冷冷已經貼近了宇文杲的身子,宇文杲大駭,還未來得及躲開,一朵絢爛的煙花已然盛開在明月樓下,一瞬間的功夫,烏篷船被撕成碎片,而韓石也是被衝進了水中……
火,燒起來了!
青城河麵上,哭聲一片,驚呼連天,漫天的火光將這上元佳節的大夜映照的紅紅火火,無數人四散奔逃,無數人茫然失措,青城在一瞬間就亂了……
“侯爺!”
剛剛被那古怪的玩意兒給衝下船,韓石已然冷靜了下來,他拔出長刀,隨即開始呼喊宇文杲,但是此時此刻河麵上火光四起,到處都是火,滿河都是人,如此亂七八糟的場景,哪裏能找到一個剛剛遇襲的宇文杲呢?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是而已!
“侯爺……”
韓石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墮入無底深淵,墮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小船悠悠,劃開河水,槳影掠聲,駛向前方。
“姑娘,你果真要這樣做麼?”
看著換上宇文杲衣衫的唐安,船夫眼中閃過一絲苦澀。這女子為何如此倔強,為何如此的喪心病狂!
“小弟,此間事了,你便回去做一個漁家翁,莫沾這因果再動那邪心了……”
冷冷看了一眼還有些稚嫩的船夫,眼中閃過一絲柔情。這個倔強的孩子,眼看自己要走了,也不肯叫自己一聲姐姐。
“我走了……”
船夫默然,半晌又舉起了船槳,卻是一點逗留之意也沒有……
“慢著,總不能讓他這麼輕鬆離開的……”
冷冷喊住了船夫,眼中又閃過了一絲痛苦與糾結,她望著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卻是咬牙拔出了紫電!
“姑娘!”
船夫臉色一變,卻不知冷冷是何意思,可是冷冷絲毫不為所動,隻是朝著唐安的心頭狠狠一劍!
“額……”
唐安吃痛,眉頭皺在了一起,可是他到底還是沒有醒過來,隻是莫名的皺眉,似是有些心痛……
“總是要做的真一點的……”
冷冷幽幽一歎,兩行清淚在她轉臉的一瞬劃出了眼角。她輕輕跳到另一條小船上,卻是再沒有回頭來一眼唐安!
有些人總不知心痛,有些人總是假裝不痛,有些人痛是因為別人比她更痛,有些人痛是因為她真的心痛……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兩葉輕舟隨岸走,你南我北不回頭。冷冷不回頭,小弟亦不回頭,他們各有各的路,各行各的舟……
“你……好狠!”
南行的小船上,一把掃帚,不對,一個被綁成掃帚的男子躺在船艙裏,淡淡的看著劃船的女子。
“多謝‘侯爺’誇獎!”
女子甜甜一笑,卻是有那麼一絲嗜血的味道。
“你們這一次的目標是誰?”
男子聽出了女子話裏的嘲諷,可是他並沒有回擊,隻是繼續問道。
“隱皇世家!”
女子抬頭看了看天,隨即又輕鬆的歎了口氣,不知不覺她已是出了青城,這個有太多故事的青城……
夜盡天明,大日東升。
青城之中愁雲慘淡,百姓們如同末日來臨一般的壓抑。街頭無人,荒涼破敗,整個青城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巡按禦史為何離奇葬身火海,青城縣尊為何蹊蹺凍死大獄,欽差大臣慘遭行刺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麼,這一切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是思想的敗壞還是關懷的缺失,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他娘的誰做的?
“去找,都給老子再去找啊!”
巡檢司、影刃緹騎、衙門捕快如同瘋了一般挨家挨戶搜查著,可是到底還是沒有找到宇文杲的蹤跡。韓石握緊拳頭,急得快要瘋了!